第六十六章又一年,除夕夜的怨念;
袁洁洁,魔门初现狰狞。

转眼间又到了年根下,襄阳的郭大大来信,说丈母娘想我了,问过年还回不去回去。我
心说,这襄阳城现在可是龙潭虎穴,还是老实的在临安城里窝着好了。于是我回信写到摆明
了立场:很想你们,但是家是回不去了,开春要准备科考了,回来来不及。本来在这边空蹉
跎了两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不考也不甘心,所以一切都等考完科举再说吧,希望自
己获得一个好名次,也算对得起师傅和郭伯伯的多年的教导。然后又保证,自己回去嘉兴探
望柯公公,让他们不用担心。打发走了信使,我也准备上路去嘉兴。

杜仲也来辞行,准备北上建康府跟老师报到。“杨兄,你丈人公爹的病调养的差不多了,
我也该走了。饮食还是要忌生冷和辣,再有平时注意不要着凉即可。”

“杜仲兄弟,这半年多靠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杨兄,其实我还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

“你说。”

“你为什么不让师傅提及你在此次的功劳?”杜仲对于这一点一直不甚明白。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其实我也只是适逢其会,如果不是陈老
师身体力行亲自勘查疫情,就算我有那点知识也救不了大家。而且,乡亲们信的不是我,而
是陈老医师,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跟我们跑前跑后忙碌了一个多月,还要在空闲时候整理、
编辑病案。他为什么要退居建康府,无非是为了远离名利二字。虚怀若谷,宠辱不惊,这才
是真正的大家风范。”我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且不说如果没有陈医师,疫区的百姓会不
会相信我,就单说因为时间仓促,接种时我明明都加大了源抗体的计量,而最终无一人死亡,
这和陈医师,以及众位医师昼夜,在乡间走访是密不可分的。因而提及陈医师,我从心底佩
服这位心忧天下人,悟道透彻的老者。

杜仲听得似懂非懂,傻傻的笑道:“你是解元公,不,可能马上就是状元公了,你说的
道理我可真是不太懂……”

我莞尔一笑,虽然我俩年纪就差一岁,但是我两世为人,加起来的年纪确实比他大了不
少,有些道理在杜仲这个年纪也确实很难懂得。

告别了杜仲,我和郭芙一路,两个人快马加鞭的赶奔嘉兴探望柯镇恶。陆立鼎大病初愈,
正好也想回家看看。三娘和初晴合计,干脆一大家子人一起到嘉兴陆家庄过年,这一倡议更
是得到了大家全体的赞同。

这两年来,逢年节回老家扫墓,去探望柯公公,嘉兴到临安这条官道上我也走得熟了。
人老了不爱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柯镇恶眼睛不好更是如此,所以我们做小辈儿的更要多进
进孝心:“大公公,在家吗?”我在柯镇恶的茅屋栅栏外喊了声,根据我的经验,柯镇恶应
该头天宿醉还没醒酒。

“是过儿来了吗?”柯镇恶听见我的声音出来开门。

“大公公,还有芙儿也来看你了。”郭芙揽着柯镇恶的手臂笑道。

“呵呵……都是大丫头了,还是这么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你大公公耳朵最灵的吗?”

我却发现柯镇恶真的老了,不然以前自己没敲门,他肯定就凭着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谁
了,而不是问一句:“是过儿吗?”

我和郭芙跟着柯镇恶进了茅屋,先给江南六怪上了香,磕了头,才起来坐在柯镇恶的身
边,拿出酒菜来吃喝聊了起来。

柯镇恶问道:“你们这是过年来看看我?”

“嗯!”

“不知道菩萨能不能保佑我今年抱上重徒孙。”

“大公公~!”郭芙被柯镇恶开玩笑,不依的撒娇道。

“呵呵,一晃又过了一年,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我也更老了,不过也好,最近梦里面
越来越多的见到二弟、三弟、五弟还有七妹他们……”

我只是傻笑,心说你就装可怜吧,金庸老师说你至少还能活十六年,运气好的话可能你
连重重徒孙都能见到,只是这话可不能和我说。“今年年内吧,等我春天考完那个劳什子考
试,也算是对师傅了,多年教导的一个交代。”郭芙听我说得脸红红的,但是还是喜滋滋的
伸出小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好好,你们可不许骗老瞎子我。”

“您说的呢,哪能啊。”我替他斟满酒,把一盘糟毛豆、一碟茴香豆摆到他跟前,这是
柯镇恶的老规矩。

柯镇恶磕着毛豆问道:“芙儿,你这一年多都跑哪去玩去了,过儿每次来,也将不太清
楚,你好好跟大公公说说。”

郭芙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我跟凌波走南闯北,去了好多地方呢。我们在湘西剿灭了
一支百十人的马帮……夏天我们北上,在南阳刺杀了一个蒙古鞑子千夫长的官儿……现在江
湖上都知道我是当年七师婆的传人呢。”郭芙也熟识一个事,就是不能在柯公公面前提外公,
不然他肯定翻白眼给你看。

柯镇恶想听说书一般听得起劲,但是听郭芙提起了自己的七妹,不禁又回忆起了自己惨
死的弟妹们。柯镇恶拄着铁拐杖,翻翻一对蝙蝠怪眼说道:“好、好,当年郭靖那个傻小子
连剑时候,没少把七妹气哭,但是七妹也对他最好,也难怪今天我这好孙女单就继承了她的
一支。”

“大公公,我们去终南山……”

“丘真人身体还好吗?”柯镇恶打断我问道。

“嗯,丘师祖身体还很好,不过掌教真人精力似乎……他老人家自己感悟飞升之期将近。”
我答道。

“嗯,丘真人虽然跟我们七怪最投缘,但是老瞎子最佩服的还是马真人的气度。而且,
当年靖儿也是受他惠赐良多。哎……”柯镇恶叹道。

郭芙看他老是往情绪低落的话题上说,不禁笑着说道:“大公公,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位
叫做林朝英的前辈?”

“嗯?朝……你们怎么知道她的?”柯镇恶问道。

郭芙笑嘻嘻的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柯镇恶听了后,哈哈一笑模棱两可的说道:“或
许吧……”

郭芙觉得很无趣,明显柯镇恶是知道林朝英此人,但是他却不肯说。“大公公……你就
说嘛……我们讲了这么多的故事,你就不肯给我们说一个。”

柯镇恶被她晃得没法,只好说道:“好了,大公公说就是了。其实,朝英姐我们从小就
相识的。”

“哦?”我没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桥段,忍不住等柯镇恶继续说下去。

“她老人家原本是越女剑的传人,她的师傅就是我三弟和七妹的娘。那是淳熙十三年,
话说是在五十八年前……她父母被金狗杀了,韩夫人也寡不敌众被当场杀害,朝英姐也被掳
走了。”

“后来,她老人家回来过?”我问道。

“没有,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她后来居然成了与王真人平起平坐的高手,我就在想
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人……”柯镇恶咗了一口酒说道。

“那也太巧了吧?同名同姓,还会越女剑法。”郭芙反问道。

“你们知道她相貌吗?”

“我们看到一幅画,是白衣、长发、柳眉、很美、很肃穆,像庙里供的观音娘娘。”我
描述时,嘴差点秃噜出“观音长发、花子邋遢”这种经典台词。

“那我就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她的衣着很朴素,笑起来很亲切。好了,不说了,
大公公也记不得那么多了。”柯镇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说道。

“嗯,大公公,我跟你说个事吧,你肯定喜欢听。”郭芙拍手笑道。

“嗯,说来听听。”

“您不是最恨金狗了,那个金国狗皇帝逃到江夏,就是大哥和我一起逮住他的,是大哥
亲手把他抓住的。”

“真的吗?过儿?”柯镇恶激动的抓着我肩膀问道。

“嗯,是真的,不过我想,一个活着的总比死了的有价值,我就把他解往荆州交给我师
傅了。”

“好、好,这事我听人说了,到不知道是你小子立的头功……”

酒过三巡,我说道:“大公公,跟我们去陆家庄过年吧。”

“陆家庄?”

“您还记不记得李莫愁当年……”

“是陆家,你们怎么挑那地方去?”

我把经历一说,最近又找到了当年未死的陆立鼎。

“这倒新鲜……”柯镇恶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我不想见生人,也不喜欢热闹,你
们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等一会儿我倒头一躺,生活就很好。”

“大公公~”郭芙撒娇道。

“呵呵,你们要是今晚不走,明天再带点酒来看我,这样怎么样?”

“那也挺好。”

“那你们就早点走吧,不用在这陪我这个老瞎子了。”柯镇恶蹲着拐杖开始撵人了。

等我和郭芙关门走后,柯镇恶一个人又陷入在了黑暗中,他对着那六个灵牌说道:“孩
子们都长大了,要是你们能看到该多好,可惜就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在世上,还看不到这些
好孩子……”

我和郭芙一边打听道,一面往前找,终于在南湖边上找到了陆家庄。大部队也刚刚到达,
陆氏夫妇和无双一家人招呼大家坐下,三娘和初晴偷偷出来,在当年被杀的陆家下人的荒坟
前摆上供果,稍作祭祀一番。我也跟着过来拜了拜心里祝告一番,希望他们不要缠着初晴,
有什么冤仇都冲着自己来,才大家一起回了庄内。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包饺子吃汤圆。“今天回来的仓促,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
招呼不周、招呼不周!”陆立鼎气色好了许多,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陆伯伯,您就别这么客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来蹭饭的余玠跟着起哄道。

“就你是外人,还在那起哄,快快罚酒三杯。”郭芙嬉笑着说道。

“我和三哥是盟兄弟,他岳父我称一声伯伯,我怎么是外人了?”余玠机言善变,两个
郭芙加起来斗嘴也斗不过他。

“你!哼……今天过节,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哈哈……大家喝酒。”陆立鼎招呼道。敬了三杯酒后,陆立鼎看气氛不错,就接着说
道:“过儿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咱爷俩干一杯。”

“来,我敬岳父。”我笑着敬道。无双听我这么说,脸红红的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
半年来,她和表姐始终都和郭芙一样,坚守在阵线,毕竟父母就在眼面前,就是想要沦丧一
把,也实在不好意思。

“哎……”陆立鼎忽然叹了口气。“咱们这亲虽然是定下来了,但是做长辈的还要问你
一句,你何时迎娶我女儿?”

“爹~”当着这么多人面,问这么羞人的问题,陆无双真是觉得自己的恨不得找个洞钻
进去。

“哈哈,姑爷勿怪,老爷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别理他。”陆夫人打圆场道。

我心里纳闷,今年看来我犯桃花,这么多人逼着我结婚。这个问题不能含糊,我还是答
了句:“我相等科考完了以后,把婚事一块儿办了。”

“也好,这也好。那这样,就让柳妹和小鹤儿在家置办点嫁妆,等你来抢、不,等你来
迎人,也正好不打搅你,好安心的科考,这样如何?我现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再住在你那
也不像话了。”陆立鼎说道。

我心里暗骂:这老家伙怎么越来越难缠了,这是逼着要拉着我的宝贝儿回家住,逼着我
尽早表态啊……“只是……”

“你觉得这样不适应吗?”陆立鼎抢着问道。

我下意识的答道:“嗯,是有点。”

“那你们就趁着过年,把事办了吧。”陆立鼎语出惊人的说道。

我这才听出来他是早有预谋,一直在这口等着自己呢。“只是我想到时候一起……这样
才显得一视同仁嘛。”

“无妨,反正纳妾无妨,我们不挑你的礼。”陆立鼎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把女儿送出去,
简直赶上挥泪大甩卖了。

“哼……”无双气得一摔筷子,掉头走出家门。

“无双。”我看看,无奈的追了出去。

一大桌子人,都相当郁闷的看着惹了祸的陆老爷子。陆立鼎有些尴尬的招呼道:“小孩
子闹脾气,大家别在意,我们吃饭……”

我追到了湖边,看无双坐在树下盯着远方湖面上的波光。我不仅想起了那首词,放开歌
喉唱道:“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杨大哥?你为什么会唱这首词呢?”无双心中有些惊讶,这首《蝶恋花》是当年自己
和表姐在湖上采莲常唱的曲子。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坐在湖畔,我就想起了这首曲子。”我这纯属瞎掰,欲知详情,
请参见原著第一回……“柳妹,这么坐着会着凉的。”我把她拽了起来说道。“还在生气呢?”

“爹我真是的,一面当人家嫁不出去似的,又一会儿说那么多丢人的话。”

“他老人家也是病好了,心情愉快,才说出那些话的嘛,再说,可能是他害怕我不认帐,
到时候不把咱们的大胖儿子过继给他们老两口。”

“谁要跟你生儿子……讨厌……”无双羞得红着脸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的乖柳妹,我的好无双……”我轻轻的呢喃。

“光会说,你不有三娘和初晴,还有如是,也没见她们给你生娃娃……”她忽然觉得自
己的话有点伤人了,就没继续说下去。

“我早就练到化气归精的阶段,想不想有孩子,都是可以控制的,我是刻意的。”我小
声悄悄的说道。“这个要替我保守秘密啊。”

“为什么这样做呢?”

“我们还年轻,多玩两年不好吗?何必要孩子来把我们束缚住呢,现在有个小的,我都
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怎么能这么想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我的意识还是太超前了,无双有些接
受不了。

“我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姐弟,没太多孝悌观念。”我耸耸肩说道:“要是有人带孩子
就不一样了,所以你要是不怕辛苦,我们就找时间切磋一下……哎呀……拧我干什么。”

“让你欺负我,说些怪话。”无双微笑着说道。

“呵呵,现在心情好点了吧?”我看她有了笑容,也就松了一口气。

“喂,你能控制生男生女吗?”无双嚅嚅的问道。

“那就不好说了,这种事,大概是我控制一半,你控制一半吧。”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
个问题,随口胡扯道。

“哦……”无双不明就里,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一句。

“你俩躲在这说悄悄话呢?”三娘和初晴串联,初晴和如是串联,程瑛和郭芙串联,五
个女人商量好了一起行动,出来找说悄悄话的两个人。

我看自己的媳妇儿们都来了,我哈哈一笑道:“嗯,今天被我老丈人摆了一道,我很不
爽!媳妇儿们,走,爷今天带你们逛窑子去!”

“啊?”六女众皆惊诧。

画面转到嘉兴城最大的妓院兼花船码头。

“这位妈妈,如果我要包一条花船需要多少银两?”

“这位公子,我们新春是不开市的。”

“我只包船,不包人。”

“这?不知公子这是何意啊?”

“那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价格。”

“一晚……三十两……”一般一船带上姑娘也只需五十两一晚,这老鸨看来了冤大头,
就狠狠心要价。

“好,这是五百两银票,我包十天,剩下的做押金好了。”

老鸨子取过银票验看无误,嬉笑的走了,生怕我反悔。

我就是想找个乐子,我还真是看好艘画舫了,单独给了底舱的船工十两银子,心想要是
看好了等着到时候就开走。

画舫上有船工候着,三娘和郭芙是第一次上这样的画舫,感觉哪儿都新鲜,程瑛和无双
却是坐过,不过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柳如是……准确的说是,她在画舫上工作过……而
初晴,就更别提了,她在沅江上屠了一百三十多人时候,就有这么一艘画舫……往事不记,
后事不提……单说嘉熙三年的除夕之夜,我带着六大美人登上了南湖岸边的一艘花船,而这
艘花船是被我包下来的,除了底舱的船工,整座三层楼船结构的大花船,就只有我一家八口
人。

“好了,这里上不接天,下不着地。只有我们一家人团圆,我真的感到很幸福。”摆好
了一桌酒宴,我首先致辞道。

“干杯!”、“干杯!”就像我说的,这里上不接天,下不着地,只有自己一家人,大
家又都熟稔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扭捏了。

“哇……”一声哭声,我无奈苦笑,心想宝贝女儿真是很能哭。三娘无奈一笑,找一间
僻静的仓房,哄孩子睡觉去了。

少了三娘,大家都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还是有说有笑的聊着。远处,在陆家庄外,洪
凌波茕茕独立在湖畔,有一丝惆怅。“还没找到他们?”余玠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洪凌波回头,看是余玠,摇了摇头。

“凌波姐,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不然他就是明白,也要装作不明白,有的时候,幸福
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洪凌波没有和我们正式结拜,但是她也是我认得义妹,余玠比她小
半岁,很自觉的忍了这么个姐姐。

洪凌波没说话,摸了摸手中的龙渊剑。“夜了,天有些凉,你也早睡吧。”转身回了陆
家庄。

等凌波走远,张一氓哗得从树上跳了下来,笑嘻嘻拍拍余玠的肩膀说道:“有心里话要
说出来,有的时候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余玠脸上一红:“滚……找你的青芝去吧。”

话分两支,此时我在画舫上,开始了我的游说工作。“芙妹,你看,大公公也急着让我
们成亲,不如你今晚就从了我吧。”

“嗯~不要,我们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我宁愿再等几个月。”郭芙由她坚持的理由,俺
娘说了,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才不要忍受了这么久才功亏一篑呢,或许这才是能显出她
的与众不同。

“无双……”

“嗯~我和表姐都答应芙儿了,我们三个都等出嫁的那天才……才允你。”无双也表态
道。

“瑛妹……”

“嗯~不要,芙妹和表妹都把我们的观点阐述清楚了。”程瑛也微笑的摇头说道。

“我日……”我小声的骂了句:“无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今天岳父跟我说的。
再者,我们是订了亲的了,岳父、岳母也同意了,今天你是同意也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
我想来一招霸王硬上弓,打破她们的攻守同盟。

“但是,那样到时候穿喜服就不好看了……”无双的回答让我想要吐血。

“但是,你不是应该向着你的夫君大人我,而不是你的小盟友……再说,我们今晚上又
没说非要大功告成……”我笑眯眯的引诱道。

“那你为了传宗接代的借口就不成立了。”郭芙无情的宣判。

“噗……”我吐血。

场景二,我来到了李初晴的房里。

“初晴,今晚上陪我睡吧,我哪也不去了。”我现在都有投湖的心了。

“嗯~妾身晕船,难受的紧,你去找如是或是大姐吧。”说着就把我轰了出来。

“如是……”

“杨郎,不要~在花船上,我就会想起以前的辛酸日子……”如是如泣如诉说,热泪盈
眶的说道。

“就一下下嘛,以前你是卖艺不卖身,今天这样的良辰美景多么难得啊……”我的双目
尽赤,都快变成兔子了。

“只是人家今天来事儿了。”

“噗……”我哀号:“我空的也快贫血了。”

最后,她不得不敲响了三娘的房门。

“谁啊?”

“我啊,亲爱的。”

“相公。”

“我们的孩儿睡了没?”

“刚睡下。”

“我为孩子准备了一件礼物,过年长一岁了。”我取出一个银制的长命锁。

“真好看,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三娘笑得很醉人。

我说道:“今晚是除夕,我哪儿都不去了,就留下来陪你们娘儿俩,好吗?”

“嗯……但是,这样好吗?我怕姐妹们会有意见。”三娘担心的说道。

“没事,我已经问过她们的意见了……”我来了一招断章取义。

三娘还在欣慰我的体贴和大家对自己的照顾,殊不知我已经做了一圈巡回演出了。三娘
衣带渐宽,露出了那挡不住春色的红色肚兜,我脱衣准备上床,小伊林忽的张开了水灵灵的
大眼睛。

我不明所以,一只膝盖跪到了床铺上。“哇……”宝贝女儿杨伊林突然嚎啕大哭。

“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爸爸压到你了?”我和三娘吓得赶紧抱起来查看。

“咯咯咯……”孩子笑了。

没事。

我再一次跪到床铺上。“哇……”孩子又哭了。

“怎么了?床上有东西?”三娘抱着孩子,我仔细的检查了一边,铺盖都很好,什么也
没有,才放心的把孩子放下。

“咯咯咯……”孩子又笑了。

邪门了……我有些明白了。

这次我把手放在床上。“哇……”

收手。“咯咯咯……”

放手。“哇……”

收手。“咯咯咯……”

我:……孩子看我站在那也没事,就是不能靠近床的范围,不然就哭给你看。

“相公,没办法,孩子可能怕生,谁让你老是让小绿夜里带孩子,这我也没办法。”三
娘歉然的说道。

我彻底郁闷了……我像发了疯一样的跑到了甲板上,大声的吼道:苍天啊、大地啊、天
上的哪路神仙开开眼、显显灵吧。啊~啊~啊~啊~!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游遍天涯都
呀都不怕~扑通……我一头栽到了湖里。我只觉自己不断的向下沉,身体如千斤重,没有一
丝挣扎的力气。“NO~~~”我的一声惊吼,如同龙吟虎啸一般,我倏的坐了起来,却发现
原来是南柯一梦。

“相公做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躺在我身边的三娘睁眼问道。

“就是啊,非要把一家子人都吵醒了不可啊?”困倦已极的初晴躺在我另一边抱怨道,
显然被我折磨了半宿,对我后半夜扰人清梦的做法非常之不满。

如是没有说话,但是不代表她没有不满,她举起粉拳,轻轻的敲了我两下。

“女儿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道。

“在小绿那里啊。”三娘打着哈欠说道。

“呃,去抱过来。”我说道。

“你今晚怎么了?”

“新年嘛,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讨个吉利。”

“嗯。也好。”一听我这么说,三娘起身,很快的就把熟睡中的宝贝女儿抱了来。

“好了,这下没事了,阖家团圆了……”我和三娘也渐渐的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哇……哇哇……哇……”刚一把女儿放在床上,丫头就睁眼哭了起来。

“这觉真是没法睡了……”在偏房睡觉的余玠,把头躲到了被窝里嘟囔了一句……第二
日清早,大家还没有起来互相拜年,我就吩咐全部打典行李准备撤呼。陆立鼎说不回临安了,
我二话没说,点了老头穴道,扔上车就让余玠押着车打道回府。我稍微绕远去了趟柯镇恶的
茅屋,发现老头出门串门子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拜年去了,我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回临安了,
他要不去找自己,就等我下次来找他玩。

我从茅屋出来,就直奔嘉兴城首屈一指的首饰行宝月斋,因为我答应了众情人为她们挑
选新年的礼物。

这宝月斋是莫家的产业,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我和莫三的关系,不然这账又不好算了。郭
芙选的是一挂东珠的项链,或许这并不是最名贵、炫目的装饰品,但是郭芙显然是对这类珠
子最为喜爱,当即给自己戴了起来。

李初晴选的是一块和田的羊脂玉蝉,她喜欢的是这种有灵性的东西,也高高兴兴的挂在
了自己的颈上把玩起来。

无双和程瑛尴尬的同时把手伸向了一副蓝宝石的耳坠,两人微微尴尬一笑,又都将目标
放到了其他物事上,无双在表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谁拿都一样,等回去还是可以换着戴
嘛。”程瑛才挑了那副名为“蝶梦”的蓝色宝石耳坠。陆无双挑了一根做工精细,但是造型
又很简单的簪子,这样平时居家还可以用。

柳如是等大家都挑完了,她才去了那串镶了翠绿宝石的纯金项链,只因为她姓柳,所以
平日里也偏重选择黄色和绿色的饰物。

三娘舍不得乱花钱,但是她和我同时看好了一把银质的长命锁。“就选它吧?”我问道。

“嗯。”三娘也满意的点点头。

结账下来总共花了白银六百一十二两,抹去零头店家收取六百两整。我一楞却正是昨夜
自己梦见雇花船的价格,不禁让我又是冷汗直冒。

我一路上表现的都不在,回到家给老丈人赔了礼道了歉,然后把自己头天晚上的梦,捡
能说的部分跟大家一复述,听得所有人都是冷汗直冒,心想还有这么诡异的事儿呢。陆立鼎
夫妇都深信不疑,心说这个梦倒还真靠点谱,越发相信陆家老宅子里有怨魂作祟,也就不再
吵着急着往回搬了。

回到卧房里,我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说我是好像发了个愿,有什么报应都找我
来,不会真有这么大怨气吧?又转念一想,这件事会不会对初晴心里有什么影响?我回头看
看三娘、初晴和如是还是有说有笑的,没见有一丝担忧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们帮我想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出来我心里不踏实。”

“好了,我跟你说吧。”三娘坐到我边上说道:“你昨晚上先跟我们说好了,让我们今
天提醒你,你是把自己催眠了。”

我一听愣了:“我自我催眠了。什么意思?”

“你昨晚上喝醉了,非说要装鬼吓唬下陆老伯,又怕说假话被拆穿了,就干脆催眠自己,
还让我们今天提醒你。你还说了句什么‘御姐有三好’。”三娘复述道。

我眼神一阵清明,我头天晚上就是用这句话做“code name ”,只要听到这句话,自我
催眠就结束了。“哦,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御姐是谁啊?余玠的姐姐?她哪好?”初晴琢磨了一晚上,这句话是什么
意思,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老婆,饶了小生吧……”至于我如何用实际行动来解释御姐的好处,那就不足为外人
道了……二月初二,龙抬头。

“改之啊,这次科考,你可是有信心啊?”今天是我领着郭芙,应史其恒和詹斌的邀请,
来曲院风荷旁的楼外楼饮宴。这半年多,我也算和两人混熟了,抛开最初的过节,我还真是
觉得和这两人臭味相投,不对,是志趣相投,能说到一块去。郭芙是专门负责监视我的,省
得我跟着出去学坏,所以,逢这种场合,她是必到的。

前些日子,我的老师文天祥曾经写信来询问过此事,我把自己想法照实说了,就说看此
二人并无大的劣迹,而且史其恒不是史浩的嫡子,也说不上是攀附权贵,但是要是因此惹得
小人记恨也没必要,所以就保持距离接触,表示自己会做到心里有数,请老师放心等话云云
……后来文天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了。

詹斌今天请客,说是为了替我考试打气,我知道他和史其恒一定是另有目的。看他俩不
断地往外张望,心知还有人要来,只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陪着郭芙欣赏西湖的美
景。果然,他们坐下没等多久,侍者引了一个中年大胡子进来,还没等引荐他就哈哈大笑道
:“杨解元到了?在下来迟了,两位大人请恕罪!在下泉州蒲开宗,久仰杨公子的才名,今
天蒲某做东,宴请解元公和两位大人,还要谢谢杨公子赏脸。”

等看清楚来人的穿着,我不由楞了,眼前这人的穿的是朝廷正八品主簿的官服,大宋朝
的八品官什么时候也能经商了?看样子,是他托史其恒和詹斌邀自己前来的,却让我一时瞅
不出对方是什么路数。再仔细看看这位老兄,哎哟哎,棕发白皮蓝眼珠、鼻梁高挺,连鬓的
络腮胡子,有亚利安人的血统,但不知道是信基督的还是信穆罕默德的。

“大哥,这人怎么张这样啊?”郭芙从小没有见过外国人,忍不住小声打趣道。

我微微一笑,稍微想了想,就用回教礼仪问候了对方:“愿真主保佑!”南宋航海业发
达,来做生意的阿拉伯人不少,大半聚居在泉州,泉州城又叫做刺桐城,有当时亚洲最大的
清真寺,他说是从泉州来的,那多半是回教的了。

蒲开宗愣了下,然后用一口很不纯正的绍兴腔笑道:“想不到解元公如此博学,也懂得
我们的礼节。”

我心说:我以前可没少在中东呆……郭芙也有样学样,跟大胡子打了个招呼。

蒲开宗继续介绍道:“我是位穆斯林的商人,因进行海上贸易,曾寓居占城,因仰慕大
宋天朝文化,移居广州,任职蕃长。后来泉州的穆斯林商人越来越多,超过了广州,为了做
生意方便,我即举家自广州徙居泉州,定居临近泉州后渚港的法石乡云麓村,蒙陛下恩准,
现任安溪县主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美丽的杨夫人收下。”

我愣了,天底下居然还有当官的给老百姓送礼的道理?那蒲开宗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郭芙,
郭芙看了看我,我点点头,示意她手下就是。郭芙喜滋滋的打开锦盒,里面装了三瓶精油,
当时觉得索然无味了……不过还是礼貌的道了谢收下了。

“老蒲是做香料买卖的,此次前来,是想找改之你谈些生意,正巧我们也是熟人,所以
就托我给引荐一下。”史其恒介绍道。

“这个,如果蒲先生是说香水的生意,我已经将代理权交给了我的把兄弟莫别情,对于
生意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

蒲开宗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后话,这次我拜托两位大人邀约您前来,无非是想认识一
番,如果以后有生意上合作的可能,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老奸巨猾说话都是留了三分余地,看来主要还是瞄着制镜工业的市场来的,我在心
里大概评估了一下。

姓蒲,是个摩斯林商人,还住在泉州安溪县。我忽然想到宋末元初在泉州的一个大名人
来。“敢问蒲先生,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蒲寿庚?”

蒲开宗一惊,“我那犬子,正是叫蒲寿庚,这公子如何知晓?”

果然是那个阿拉伯杂种、大汉奸!嘿嘿,老子如何知道的?那是因为你这个儿子在汉族
的汉奸史上太有名了。

蒲寿庚,又称蒲受畊,号海云,宋末元初人,色目商人后裔,蒲开宗之子。任泉州市舶
司三十年,是宋元时期“蕃客回回”的代表人物。后叛宋降元,终生显赫。

就是此人,靠南宋皇室发的家,却亲手把三千多颗赵姓皇族的脑袋送给了忽必烈。虽然
我不是个保皇派,再砍三千我也不心疼,但是这样的为人我是十分不齿的。正是由于这个小
蒲的临阵倒戈,才让自己的恩师文天祥腹背受敌,兵败被俘,几十万人被坑杀,可见当真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朝一日,一定干掉这个回回,我心里盘算着。

不过,现在却不能用冷屁股去贴人家老蒲的热脸,毕竟人家礼仪都做足了。我、郭芙和
史、詹二人跟着蒲开宗进了楼外楼,这个楼外楼,果然是临安第一销金窟,楼中有楼、楼外
还有楼,人山人海,集酒楼、赌场、歌舞、妓院为一体的多元化娱乐中心。既有波斯胡姬阿
拉伯的肚皮艳舞、还有东瀛小日本小娘们在边上弹弦子。其实中国古代也有奴隶贸易的,朝
中的达官显贵、民间的豪商巨富、只要你有银子,家里随便蓄买几个波斯胡姬、东瀛美妾那
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郭芙一直盯着,我也只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瞧两眼热闹,心里琢磨着下次自己偷跑出
来张张见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我忽然有
人在此传诵自己的盗版之作,忍不住扭头循声看看,对方是何等人物。

“大哥,没想到你的诗传唱还真广泛呢。”郭芙笑道。

宋代文风开放,文坛集会、诗书文章,很少有人以为抨击时政而引言获罪,除非你说要
推翻封建王朝……那不行,写反诗还是要杀头滴……我眼见一个面如敷粉的青年书生握着一
柄描金小扇,正笑嘻嘻地望着我。这书生个头儿比自己矮几分,英眉朗目,穿着一袭藏青长
袍,腰束锦带,头戴六合一统帽,帽顶缀着一块水晶,打扮得风流俊俏。

“史公子好!”、“六弟!”、“东家!”我听着几个人叫的五花八门,心里整理了一
遍:史其恒的本家六弟,蒲开宗的东家。

“在下史嵩之,字子由。”来人行了一礼,报了名号。

“原来是子由兄,久仰久仰,在下襄阳杨过,杨改之。”我心中鄙夷,原来你就是小奸
臣。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两个人就都是同科入仕了,十几年后,接替他干老子史弥远的右丞
相兼任枢密使。一门三丞相,四世两封王。说的就是史浩、史弥远、史嵩之三个丞相。史弥
远、史嵩之死后还被封了王。史家,当真是南宋中后期第一豪门。

“贤弟好生文才,不过如今只有临安行在,可没有杭州成了。贤弟当心啊,小心祸从口
出。”

我心说史嵩之话里夹了棍棒,显然是来者不善。看来詹斌和史其恒是想让自己和史嵩之
这个同年亲近亲近。

我正在思考怎么样应付这位亲爹、干爹都是宰相的南宋第一衙内,却见史嵩之一双俊眼,
死死盯着郭芙上下打量,啧啧称奇,直到把郭芙盯得羞恼低头,是偏偏又因为我的面子不好
发作。

“此女可是贤弟的爱妾?真乃绝色。我愿意用自家三个美妾,与贤弟交换,贤弟可愿否?”
说着这厮刷地一下抖开那装饰用的描金小扇,颇为潇洒地呼扇了两下,又嫌冷合上了,然后
把身后三个姿色艳丽脱俗的美妾,往前一推。

妈的,你们史家人是不说睾丸长在脑袋里,都是一见面就问老子愿不愿意换妻玩玩。我
看郭芙已经气得要掀桌子了,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说道:“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让
史公子见笑了。”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史嵩之在试探我,不然我摸了自己的底,又怎么会知
道郭芙的身份?我倒是想看看他想把这出戏怎么演下去。

老蒲那个阿拉伯鬼佬悄悄说了句:“少东家,这位杨公子也是今年参考的举子,这位杨
夫人是襄阳郭大侠的爱女。”

史嵩之倒是一惊,忙收敛了那副狂的样子,肃容作揖赔罪:“原来是郭大侠的千金,倒
是史某孟浪了。在下见嫂夫人并未结发,所以才有此误会。不过嫂夫人美艳脱俗,赛过天仙,
我看你家相公也是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嫂夫人可要看得牢些,小心他在外引得狂蜂浪蝶啊,
哈哈……”前边几句还算恭谨,越说越不像人话了。

我心说:这小子半真半假的跟自己打游击,老子就是心理战的高手,又岂会被这点小把
戏激怒。不过,居然当着老子的面勾引老子的老婆起来了!虽说我知道了有换妾玩这一传统
节目,不过我杨过一般不去调戏有夫之妇,破坏别人家庭,没想到今天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倒是郭芙给那史嵩之说中了心事,哼了一声,刚想张嘴反驳,但是现实是,家里的都快
凑齐两桌麻将了,一个个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想到这,她不禁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大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我也暗道一声晦气,我可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人,你
跟我好说好商量,咱们怎么都行,你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别说你是史弥远的儿子,就是皇
帝老儿,上天追你凌霄殿,下海追你水晶宫。想着,我就想站起来告辞。

“其实今天为兄是想和贤弟谈谈莫别情,莫兄前程的问题的。”史嵩之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却感觉比那山洪倒泄还要汹涌。自己可以不怕,但是大哥家大业大,自己怎么也不能连累
他和他的家族。临安城的豪商,即使身家万贯,也是人家官府砧板上的一块肥肉啊。官商勾
结,无往不利,是真理。民不与官斗,也是真理。更何况士农工商,他莫三只是最末等的商
人。

“芙妹,你先回去吧,我和史衙内还有事详谈。”我面上一肃,对郭芙吩咐一声。

郭芙知道我和莫三的交情没的说,就连她自己也拿莫三哥当亲人一般。她倒不担心对方
对我不利,听我这么说,就说道:“嗯,晚上早点回来。”转身自己出了雅间。

“贤伉俪还真是夫妻情深啊,真是羡煞旁人也。”史嵩之笑着说道。

“现在没有外人了,史衙内有什么话就请当面指教。”我已经渐渐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我倒想那这个史嵩之来检验下移魂大法的效果。

“呵呵,失礼失礼了,本衙内听说解元公还是武功高手,在江夏亲自在万军丛中生擒金
宗完颜守绪,孟珙将军为你请功的奏折已经送到政事堂了。刚才是史某有眼无珠,唐突了嫂
夫人,请贤弟赏个脸,我设宴赔罪。”

不得不说,这个史嵩之确实是个极难缠的人物。天上一言,地下一句的,看似毫无章法,
但是他一个个关键人物点出来,扣住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我从历史上知道史嵩之中进士后,力主经营襄阳第一线,花了十几年把襄阳城打
造成当时世界上最固若金汤的堡垒。并预言,蒙古鞑子不可信,宋蒙早晚有一场灭国大战,
与袁甫二人坚决执行‘守江必守淮’的战略思想,为南宋在金国没了之后,还能跟蒙古鞑子
硬抗四十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是个单纯的酒色之徒,是不可能在史弥远死后牢牢坐
稳权相宝座近二十年的。

我不怕史嵩之,但是对面摆出的筹码越多,自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人家已经道歉了,
人家给了个台阶下,这时候再甩人家一记耳光,也是无补于事的,所以我还是决定- 妥协。

“我说改之贤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我们结拜如何?”史嵩之啃完手上的梨,顺手把
核一抛说道。

我笑道:“子由兄出身世家名门,我高攀不起吧?”

“什么高攀不起?”史嵩之朝我笑道:“呵呵,贤弟莫不是担心,我对弟妹仍然不死心?”

我心道:算你有自知之明,老子就是这样看你的。“不会不会,子由兄放荡不羁、乃性
情中人。”

“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你我一见如故,我们结拜兄弟,我就更不敢对
嫂夫人有非分之想了。“史嵩之劝道。

呵呵,就怕你心里想的,是朋友妻、不客气。你都说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可是小
弟已经有三位结义兄弟了,这事情我应该和他们商量下。”我心想你既然知道我和大哥还有
二哥的关系,应该知道他们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吧。

“那有什么,我也有结拜弟兄,我大哥贾似道,二哥丁小全,我们就各论各的就好,你
意下如何。”

我听得不由一愣,这倒好,大奸臣成堆拜把子。

“好了,别废话,喝酒!”我跟着众人干了一杯……我被人放倒了,或许更准确的说是
被药放倒了,我没想到史嵩之这个贱人居然会给我下药。当我醒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老
子这次阴沟里翻了船了。“吱扭”有人从屋外进来,我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一间装
饰很考究的厢房,进来的是一个丫鬟,年纪大概十七八,看到我醒来,低低的问了句:“杨
公子,你醒了。”

“嗯,敢问姑娘,这是什么处所?”

“这里是楼外楼啊。”

我有些愣了,还在楼外楼?屋外响起了史嵩之的声音。“贤弟,你醒了,兄弟我香案供
品都置办好了,我们可以出来行礼了。”

我脸色已经堪比黄莲了,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还是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一不小心
又把自己催眠了。

“来来来……”史嵩之拉着我到了布置好的香案前,拉着我一起磕了三个头。我心说,
等缓过劲来我就打死不承认,就说是被我迷药迷晕了,要不然让文老师知道了,那还了得…
…礼成庆典,金鼓齐鸣。史嵩之大喝一声:“请袁大家!”

高台上飘来一群白衣女子,多是十六七八的妙龄丽色,只有当中的一名女子,瞧不出年
龄,那身段却如二十八九的风流少妇丰腴妖娆,只见她一头秀发也没盘着,丝缎一般随意披
着,正懒散地半卧在事先摆好的胡床上,上身一件湖丝马甲,只堪一握的雪白腰肢暴露在空
气中,下着蜀锦襦裙,看着我,似笑非笑,用磁性的低沙嗓子唱着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
古。

我心中一惊,这不是我梦中出现过的那个女子?怎么会这样?

她刚一开了唱腔,就从胡床上直起腰肢,湖丝马甲细滑贴身,我分明看到了里面嫣红的
两粒。扭着那恰似的水蛇腰、那令人瞪眼的丰翘肥臀,那雪白浑圆的,大挑起火辣艳舞来。
顿时风情万种,连我都有点儿动心了。

我心下大赞,真是媚骨天成的尤物,这大概就是念奴娇了。舞姿卓绝、艳冠群芳,雪白
光洁的莲足也没穿鞋子,脚趾甲上凤仙花染成的红色,绚烂一片,白的白,红的红,很是吸
引男人的眼球,她轻轻款动金莲,扭摆清唱到了我跟前,身子往前面倾了倾,长可及臀的秀
发无声滑下,一股栀子花香幽幽传来。

我发直了双眼,刚要摸一把凑过来的雪白的翘臀,这撩人的突然一转身,长发带起一阵
香风,走到胡床边,拈指从果盘中拿了一把紫葡萄。一颗颗葡萄,轻轻塞进嫣红的樱唇,舌
尖在食指上轻舔。一颗颗圆滚滚的紫葡萄,顺着她浑圆双峰之间的沟壑,丰腴的腰身和修长
完美的玉腿,一直划到圆润洁白的脚边,我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够到。

不知道怎么,我突然觉得很热,看着那撩人的修长的食指慢慢塞进口中,忍不住,使劲
咽了一口口水。这的玉足好似对我产生了致命的诱惑,让我第一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恋足
的癖好。

史嵩之见了我这么色,眼中笑意愈发深了,在胡床上直起腰,揉了揉鼻子,小声笑道:
“莫非,贤弟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美艳妇人,哈,你这点倒是跟我爹很像啊。”顿了顿,想到
史弥远跟当今太后那几乎人尽皆知的奸情,史嵩之又干笑两声,“此女姓袁,名洁洁。贤弟
若是喜欢,今晚就要了她吧?”

白送我一个美艳熟女啊,你有这么好?不会是给我设个套,又在打芙妹的主意吧?果然
是宴无好宴啊!小子色心不死,还想玩交换啊,我暗叹可惜。

还没等我搭腔,她突然一转身,扭动腰臀,窈窈又往史嵩之跟前走来,这种走路方式很
奇怪,她每跨出去一步,动作都特别的腻人,提跨、伸腿,然后落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诱人了要死,这动作有些像是后世的模特猫步,但是她走起来,更加的流畅自如。我不知楼
外楼那些老色鬼们都中意此女坐怀而乱的腰马功夫。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好像是袁洁洁
在埋怨史嵩之要她陪我……袁洁洁好像拗不过史嵩之,扭腰走猫步来到我身边,慢慢弯腰身
子往前倾去,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鼻尖上,说话的时候眼眉尾梢轻动,给人眼角含春的
一股子妩媚荡意。“好俊俏的杨公子,洁洁来晚了,也不知公子的夫人是如何的美貌,竟让
大少这般念念不忘。”

我第一个念头是‘她在调戏我’,第二个念头是‘听说魔教有什么天魔舞,最是勾人心
魄’。第三个念头是‘她在激怒我’。

湖丝马甲很宽松,袁洁洁弯冲腰,胸前白花花一片就在我眼皮子低下,连那两点的轮廓
都依稀瞧见了那么一些。

好白,好大,够挺!形状不错,估计有35D,快赶上初晴了,我心里面寻思,老实不
客气地使劲大饱眼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听人说摩尼教有一种什么天魔销魂舞,最是会
控制人心,今天看了袁姐姐的艳舞,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奇舞?”

袁洁洁噗哧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粉腻的小手恰好压在了我的裤裆上,“想看
天仙销魂舞?等下到奴家的闺房里来,奴家跳给你看,保杨公子一夜销魂。”

“哈哈,兄弟可要怜香惜玉啊!”史嵩之这厮大袖一挥,搂着一众歌姬笑着走了。

“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袁洁洁横了远去的史嵩之一眼,在我耳边吹了口气,
腻声说道:“女人没追到之前,就是个宝,上过女人的身子,就像新买的衣服还新鲜两天,
玩过几次腻了,就连一件衣服都不如了。”

“袁姐姐如果不愿,我这就回去好了,我媳妇还叫我回家吃饭呢。”我苦笑,只是说真
的这么走了,我还是会后悔的。这就是明知道是陷阱也要一头栽进去,好厉害的阳谋。

袁洁洁把珠圆玉润的藕臂往我脖子上一围,“噗哧。”袁洁洁笑了起来,宛如一朵绽放
的栀子花,“你臊不臊啊?说的自己这么纯情,还不是怕你老婆吃亏啊,你以为大少真会打
你老婆的主意?大少虽然好色,若真想得到你老婆,岂会用我交换,直接抢了,官府也不敢
管。”

我一想也是,虽然他史嵩之要是敢明抢,我就敢屠他满门,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认可袁洁
洁说的有道理。

那妇人背朝着我,细细簌簌的脱衣声传来,三十不到的艳丽多姿,眼角略有一丝淡淡皱
纹,更添几分妩媚风情。没一会功夫,妇人只剩了小衣,颈脖窝窝一片白绵绵地,她把被褥
稍铺得整齐,垂头跪坐着,纱裙下那圆滚的肥臀更显突出。“不过我觉得你还不错,至少还
知道护食,不肯拿自己的老婆出来交换。”说到这儿,袁洁洁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安稳
了些,眼睛余光偷偷窥着这古怪地客人,奇怪我为何还没过来。

“我还是回去好了。”我脱下长衫,替她披在身上起身要走。

“你一定是觉得,送上门的都嫌贱,觉得索然无味是吗?”袁洁洁的委屈终于都爆发了
出来。

我回头笑道:“随你怎么想吧。”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

我也没跟史嵩之打招呼,自己偷偷跑了。没办法,跟这种人打交道太累,不得不说,今
天的阴沟里翻船,对我打击太大。

“哈哈……三哥,你说你被人下了迷药了?”我回到家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却引来了
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

“那你衣服呢?不会是有女色狼趁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剥走了吧?”张一氓笑道。

“都别闹,说正经的呢。三娘,你知不知道西南武林有个黑木崖?”我问道。

“没听说啊。”三娘想了想答道。

“五毒教呢?”

“也没听说。”

“张大哥久在川蜀,也没有听说过?”我又转过来问张一氓。

“嗯……闻所未闻。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给迷晕了,你的衣服哪去了啊?”

“呃……”我索性无视他,“没有转移到西南,那么他们的总部应该还在福建。”

“夫君,你说的是魔教?”李初晴突然答话道。

“嗯,初晴知道?”

“嗯,知道一些,魔教就是摩尼教,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宗教组织,拜西洋神,组织的
精神领袖称为白莲圣母,所以也称白莲教。”初晴缓缓说道。

“嗯,大宋多次征剿魔教,水泊梁山义士征方腊,黄裳前辈也参与过对魔教的战斗。”
我叹道。

“那今天的事儿和这些有什么关系?”郭芙问道。

“因为他们今天对我用美人计来,我问她:”你跳的这是天魔销魂舞吗?‘她回答说:
“你想看天仙销魂舞’就进我房来。”

“那你进去没有?”郭芙狠狠问道。

“没,哎……这不是关键点,注意我说的是‘魔’,他们自称是‘仙’。这就很说明问
题嘛。就像我们称他们为魔门,他们就自称自己为圣门。”

“嗯,三哥说的对。没有一种势力不想要美化自己。”余玠说道。

“你跟那个女的都做了什么?”郭芙问道。

“没什么,她跳舞来引诱我,我立场这么坚定,没有被她引诱,我走的时候看她穿的少,
就把我的外套给她披上了,这完全是礼节性的……”我自己说着说着脸色就变了,我无意中
照前世绅士的作法,但是在宋朝这是很不可理解的,似乎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果然,众女的
眼神都开始凶恶起来,一场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中。

余玠和张一氓、陈青芝似乎预感到了暴风雨将要来临,赶紧避开风暴中心,余玠一边跑,
一边宣着道号保佑我自求多福。

三个人只听见背后我凄厉的独白:“我真没有……喂!你们听我说啊,我真就下意识的
把衣服替她盖上的……喂……!”

我觉得新的一年来,真的是诸事不顺,在考虑要不要到青龙观烧烧香,或是灵隐寺去拜
拜佛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到哪屋叫门都给送闭门羹吃,我百无聊赖的在书房翻着书,心想
只好自己在书房里将就一晚了。

“咯咯咯……”窗外传来一阵轻笑。

“进来吧,姑奶奶。是不是还穿的那么少,别冻着。”我听出来是袁洁洁的声音。

一个娇柔的身影推门进来道:“呵呵,耳力还不错。”

我看她一身夜行短打,衣服非常贴身,将她凹凸玲珑的曲线尽显出来。“咳,你怎么来
了?”

“我来还你的衣服,顺便来看看你的妻子是不是比我美,都舍不得拿来换。怎么,不请
我坐下吗?”袁洁洁笑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评价?”我笑着问道。

“评价就是,原来你是个大大的坏蛋……人家原来还有那么一丝感动,觉得你满有情意
的……可是,没想到你也是那么花心。”袁洁洁也不客气的跨坐到我身上,低声的在我耳边
呢喃道。

“我虽不专情,但是我……哎哟喂……”我这一声喊,是因为袁洁洁的贝齿狠狠咬在了
我肩膀上,把我疼得龇牙咧嘴:“好汉动手,娘们动口,你咬人干什么。”

袁洁洁笑靥如花的道:“我本来就是娘们,怎么?不服你也咬我啊。”

咬她?拜托,这是在自己家,她来一嗓子,大家过来围观,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我错了,你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好不好?”

“咯咯咯……不逗你了,其实,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袁洁洁忽然正色说道。

“何以见得?”我问道。

“你很温柔,很尊重你的妻妾们,如果她们生你的气了,你也不会怪她们,更不会强迫
她们做不喜欢的事情……”我黯然,袁洁洁或许真的挺可怜的,为了男人的面子做违心的事。
“还有你的长袍,你给我盖在身上的时候,我觉得出奇的温暖。虽然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但是,谢谢你。”

我笑道:“不客气。”

袁洁洁眼中,我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阳光。她忍不住轻轻靠在我的怀里说道:“哎
……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我也叹道:“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你是明教的人吧?”

袁洁洁抬起头来道:“我们圣教和你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吧?”

我叹道:“我的很多长辈都跟明教战斗过。”

“那现在呢?”

“随你怎么想吧。”

“讨厌,又是这句话。”袁洁洁神情一变,脱离了我的怀抱站了起来。

“能告诉我你的上司是谁?史嵩之?还是大胡子蒲开宗?”我问道。

袁洁洁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我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一丝波动,让我看不出端倪。“你走吧。”

袁洁洁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袁洁洁。

“还有什么事?”

“这件衣服帮我拿走吧,不然等天亮了,我没法解释。”我指着自己手边书案上摆放整
齐的那套长衫说道。

袁洁洁展颜一笑,走到我身边将衣服揽在怀中,然后冷不丁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再见!”然后飘然而去。

我心说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三娘、郭芙、李初晴、程瑛和陆无双甚至还有洪凌波、
余玠和张一氓也站在门外,显然是被袁洁洁惊动的。

“好亲热啊……”郭芙首先发难道……这种时候,大家大多是以郭芙和李初晴马首是瞻。

“是她亲我,我一动没动,真的。”我辩解道。

“是一动没动,她做你怀里的时候你也一动没动。”李初晴也不爽的埋怨道。

“我那叫坐怀不乱。”

“切,你是知道我们在外面盯着,所以才不敢乱的。刚才那个妖精不是说了嘛,虽然不
知道你脱衣服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很温柔。”无双也质问道。

“那不至少也澄清了我确实是和她没什么,只是把衣服替她遮上了嘛。”

“哼……”

我看她们火气似乎小了点,于是趁热打铁说道:“我不就是为了套出一些关于明教的资
料嘛,史嵩之明显是跟明教够瓜葛的,很难说奸相史弥远,还有他说的他的把兄弟,贾似道
和丁小全,可能都是他们明教在朝中的关系网。”我看到众女都开始听进去我的话了,于是
接着分析道:“史弥远不用说了,这贾似道我听闻他的官誉很差,但是在军界颇有声望,而
丁小全乃是丁大全的儿子……勾画出来的如此狰狞的面孔,是否已经足以证明明教图谋非小?”

众人肃然,余玠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三哥,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预计,此次科举你、我都会高中,而且你我都会被外放,所以我们只需要平常心处
理即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激化对方对我们的防范之心,毕竟,从现在看来,我们还没有
正面的冲突,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嗯……”在场的每个人都严肃的点了点头。

“好了,今晚的话题到此打住,谁也别和外人提起,大家都回去睡吧。”我看大家心情
有些压抑,说了一句道。

我终于混水摸鱼,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当霜园再次寂静下来,许久之后,一只信鸽飞
了出来,向西而去……我从窗口移开,扭头对三娘和初晴说道:“看见了吧?府里有内奸。
所以我说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引得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这也是我不敢给师傅写信的原
因。明天别忘了偷偷跟芙儿说一声,我怕她太勤快。”

“嗯。”三娘答应了一声。

我从怀里取出龟兹短匕塞到三娘手中:“保护好林林。”

三娘点点头。

“老公,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你?”初晴忍不住问道。

我自信的笑道:“因为你老公太出众了……”

第六十七章城隍庙,干柴烈火春意浓;
凤凰山,龙虎真人论时事。

日子很平静的过了两天,我日常就是在家看看书、写写字,调戏一下娇妻美妾,闲暇的
时候拉着余玠出门会会来赶考的各路高人,谈谈风月,说说诗词。这一天就正巧在醉仙楼碰
上了史嵩之和江西举子申明真。

双方见过礼落座,史嵩之悄悄戳了我下问道:“二弟,你那天怎么跑了,还得洁洁在家
哭的好伤心啊。”

“史兄,君子不夺人之美。我那小嫂嫂对你是一往情深,你还是好好对她才是。”

“哈哈,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如此良辰美酒,只谈风月、只谈风月。”史嵩之很快的
转开了话题。这些士子也不是没有目的聚在一起的,无非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信心,多交流下
经验增进下友谊,难保以后不一起同朝为官,算是先捞点政治资本。怎么能给人加深印象呢?
无非是作首好诗,辩论赢两个对手,只要能出风头,自然也能独占鳌头,而这个时节的醉仙
楼,就是这群士子最流行的会场。

我志不在此,只是一边听着同桌的举子口溅白沫的激烈辩论,一边和余玠喝酒聊天。忽
然听见戏台上挺热闹,唱的却是一出《西厢记》的原始版本《商调蝶恋花》,听了两句觉得
曲中的两句念白曰:“翌日复至,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泄。然而崔之族姻,君所
详也,何不因其媒而求娶焉!张曰:予始自孩提时,性不苟合。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
日来,行忘止,食忘饭,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
鱼之肆矣。”倒是切中了自己的心事,不禁莞尔一笑。

“改之老弟,久闻你对音律颇有研究,古语有云:”曲有误,周郎顾。‘我见贤弟刚才
回顾而笑,此举颇有古人之风啊。“同席的申明真调侃道。

“倒是让申兄见笑了。”我微微笑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不入方家之耳。”

“杨公子实在太过谦逊,我们苏州的花魁‘怜卿’小姐,都对您的音律造诣赞不绝口,
一曲明月几时有,在苏州河上献声三月,那是连座的满堂彩。这次回去苏州,怜卿小姐听说
我见过您本人,必然会赐见一面,哈哈……”

我微笑谦逊,没想到一首精忠报国,一曲水调歌头,自己倒成了音乐圈的名人。

不一会儿,下面的堂倌儿上来东张西望。

史嵩之一看那人,就伸手招呼道:“哎,别看了,这儿呢。”

那堂倌谄笑地过来道:“谢谢衙内提点!我的大少,您今天就答应了我们小姐吧,我们
这都求了您半个月了。”

一桌人都愣了,在醉仙楼能称小姐的,就是当家花旦小凤仙儿了,这杨过什么时候跟这
个清官人勾搭上的。

余玠笑着解释道:“凤小姐求我三哥给写个曲儿,这都连说了半个月了。”

我摇摇头,笑道:“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
意为自我调侃,江郎才尽写不出来了。

申明应蔑然一笑,心想也不过如此,还当他真是有三变之才呢。对于小凤仙儿这么看重
他,都嫉妒到肺里了,这时候还真是想甩两句闲话下下我面子,但是转念一想,还是顾及下
自己的体面算了。

“我这兄弟有个毛病,就是惧内。我弟妹可是不让他在外面乱填词,他有点新鲜词也都
是自己闷家里唱。”史嵩之惟恐天下不乱的叫道。

“啪!”一声,有人拍着桌子站起来骂道:“哼,狗屁,填不出来就说填不出来,我看
这个龟奴也是他收买好的,在这里装样儿,什么凤小姐请他填词,他也配!”申明应扭头一
看乐了,这个主儿他也认识,建康府的祝明瑛。知道他是专程来捧小凤仙儿的,据说这二十
几天场场不落,反正自己是碰到过他好几次了。

我瞪了史嵩之一眼说道:“我今天破例,不看在凤小姐的面,看在祝兄的份上。”说着
吩咐摆好纸笔。

我、余玠和史嵩之三人来到大厅,杂役已经研得了墨,片饱了笔,就等我即兴挥毫了。
我抱拳一个四方揖,道了声:“献丑了。”提起一支中楷狼毫奋笔疾书,那小凤仙听下人传
话,说我终于答应替她填词了,也偷偷的站在二楼观瞧,好奇这会是一篇怎么样的佳作。

[ 正宫][端正好]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 滚绣球]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忳
忳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
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 红云] 姐姐今日怎么不打扮?[ 旦云] 你那知我的心里呵?

[ 叨叨令] 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什么心情花儿、厣儿,打扮
得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拭帮重重
叠叠的泪。兀的不闷杀人来也么哥!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
惶惶的寄。

……[ 收尾] 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
起?

等我用了半小时刷刷点点,将西厢记的第四本张君瑞梦莺莺里面最经典的送别一段默了
下来,连带家伙、角色全部给分好了,投笔说了一声:“好了。”

那台子上的众人接过去一看,但觉词句凄婉,回味却余香不绝,纷纷点头赞叹,张罗着
串角色,然后分抄了自己的那段台词。小凤仙亲自捉刀,扮演崔莺莺。众人等了两刻钟,好
戏开演了。我一边在楼上品酒,一面听着曲调。不服不行,到底是专业的演员,自己临时瞅
了眼台上的锣鼓家伙,看都还齐全,就凑了一篇《送别》没想到这行家看看就能合演出个八
九不离十来。小凤仙的嗓子好,后堂音高亢婉转,在曲折处还能加入自己的理解变化,能成
为当家名旦,果然是有些功底。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地方咬字不准,可能是拿不准字得发
音,所以唱的时候有点含糊。

没等曲终,我就退场了。因为按理说,我答应填词,就是答应当晚留宿了。我可没那个
胆子,今天已经很美好了,怕是明天又要传遍全城了,杨解元亲自捉刀,力捧小凤仙……要
是还敢留宿……那明儿早上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肯定是金灿灿、碧幽幽的两把剑。

“三哥啊,我真佩服你,这怎么样也逃不过去,倒是什么样的场合都难不倒你。”余玠
哈哈一笑,只是语气中未必没有酸溜溜的成分。

“哎……时势造英雄而已。”我潇洒的轻轻一甩鬓发。

“哈哈,你还要脸吗?时势造英雄,还而已……”史嵩之哈哈笑道。

“还不是你给我造谣,什么惧内不在外面填词。”你那只耳朵听到了。

史嵩之举起一只手指:“惧内。”余玠接道:“没错!”

史嵩之又举起一只手指:“不在外面填词。”余玠又接道:“没错!”

“所以我说的一点没错嘛!”

“哈哈……不过要说凤仙儿唱的是真不错。”余玠替我解围道。

“还可以吧。”我应了句。

“第一次就唱成这样,不错了。”史嵩之打抱不平的说道。

“白字连篇,文学基础有待加强。”我提了一点自己认为中肯的意见。

“这不是去参加春试。”余玠笑道。

“你在那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史嵩之问道。

“切,今天这事要是让我家里的知道了,至少又是三天不让我上床。”

“那敢情好,那个不听话,你送我那去,我帮你调教三天,保准你要小绵羊有小绵羊,
要小白兔有小白兔。”史嵩之下贱的脸,我很想狠狠地用左亢龙有悔 右亢龙有悔直接给他
拍平了。

“滚!”

“要不然你也三天上不了床嘛……”

“送你一句话。”

“什么?”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哈哈哈……”余玠听我俩斗嘴,笑得异常开怀。

宰相官邸到了,史嵩之被踢下了车,看着远去的马车,史嵩之进了相府的大门。

马车到了霜园,一高、一矮两个人下车进了门,好似没有任何一场。只是,这个时候,
我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去了南郊的土地庙。那里丐帮大义分舵的堂口,我想通过这里,把
自己得到的关于魔教的消息安全传递出去。如果这条线路被掐死,那就是公然向丐帮宣战了,
但是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变了装使了个掉包计才出来的。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有个暗哨的小叫花子喝道:“那一路的朋友?”

“山上办年货的。”

“都置办了什么货?”

“两条黑狗腿,一挂野山鸠。”我每次对切口,都觉得好像看敌特电影接头。

小要饭的出来说道:“里边请。”

我问道:“你们蒋舵主在不?”

“在的,我去给你叫。”

跟大义分舵的蒋五哥是老相识了,我也不多废话:“蒋大叔,我现在被盯梢很紧,不能
久留,请把这个设法安全转交襄阳,交到我师傅手里,这件事十万火急,青竹令可以证明我
身份。”我取出一个蜡丸,连同青竹令一起塞到对方手里。

“好的,这事你放心。”蒋五哥答应一声。

我说了一句:“为善除恶,惟光明故;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蒋五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小杨,你说的是?”

“哎,山河破碎,心里有感而发。”我叹了一声,我从蒋五哥表情判断,我跟魔教没有
关系。

“那我先告辞了,真抱歉这么晚打搅大家休息。”我取出几十两散碎银子递了过去,这
是我早先特意找换的。“天冷,兄弟们该置办点衣服,还是买点酒暖暖身。”

“好,我就不客气了。”乞丐也有家小,自己挨饿不能让孩子受冻,自从我来了临安,
境况好了之后就经常跑来送食送药,我们这儿的日子到比以前好过了很多。

我回城到了南门朱雀桥边的小树林里说道:“出来吧,等我很久了吧?”

一身黑衣,风姿飒飒的袁洁洁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郁闷的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袁洁洁双眼忽闪忽闪的说道:“我去你家里找你,正好看见你和小余回家,但是走进点
看,那个高个子的却不是你,因为他是跟着小余进了别苑的。”

“那你也不该就肯定我往南走了吧?”我问道。

“你现在最能相信的,我们又不敢动的地方,也就是丐帮分舵了吧,不过我也不是很肯
定,干脆在城门口等你,如果是猜错了也不会走冤枉路。”

我无语,我知道袁洁洁说的不全是实话,但是我也逼问不出什么来,这个女人太精明,
说什么话都留余地。

“走南门不一定是打南边回来。”我悠悠说道。

“也是,那我们也可以一个目标、一个目标的排查。”

我叹道:“看来你逼得我除了杀你,没有其他选择了。”

“你舍得吗?”袁洁洁将娇颜凑上来反问道。

我忍不住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在她樱唇上轻轻一吻道:“说真的,我舍不得。”

“我想也是。”袁洁洁咯咯笑道:“你应该没有杀过人,不然杀一个人之前是不会让对
方有准备的。”

我笑道:“是吗?”我虽然在笑,但是我眼神中透出的肃杀之气,全身的气息犹如炼狱
的血罗刹一般,仿佛不受控的要择人而噬。

“你……你别吓我!”袁洁洁真的怕了。在我眼里,一个刚过二十岁温文尔雅的青年,
怎么会内敛着仿佛征战沙场半生的战将,不,应该说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的煞气,让人甚
至提不起反抗的信念。她现在真的不敢肯定,我是不是真的想杀死自己,因为这个人不是用
常理能琢磨的透的,或许长老还是低估了他……我看看她,将她搂倒怀里亲了亲说道:“对
不起,吓到你了,穿这么少,不会冷吗?”

“今天怎么像开窍了似的,之前还像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今天忍不住现原形了?”袁洁
洁用自己丰满的胸部压在我胸前道。

“我这人是打死不吃亏,还要拼命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调笑道。

“哦呵呵……那你的把兄弟现在不就成王八蛋了……”

“谁拿那当真了,反正我是没记得有这么回事。”我笑着,手也渐渐不老实了起来。

“嗯……你应该很好,你真的很懂女人。”

我心里发笑,前世出任务逢场作戏调过情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何况这点小意
思。但是我可不会跟着她的节奏走,而沦丧自我。所以我还是管好了自己的裤腰带,在她耳
朵垂儿上轻轻咗了一口,却拂开了袁洁洁的手。

“嗯,天色不早了,城门快开了,可以回家了。”我笑着说道。

“你、你……”袁洁洁刚才虽然只是掠了一下,但是却发现我根本没有硬起来。

“我什么我?”我很无辜的问道。

“你耍我,你根本不是男人!”她不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忍得住她的挑逗。

我拉着她的手坏笑道:“你再来试试。”

袁洁洁却发现那根东西似乎没有尽头,让她即惊且羞。

我在她耳垂儿上抿了一口呢喃:“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漂亮,有魅力……”我看了她
一眼,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忽然复又闪过一丝清明,知道在试探就会被察觉,就放弃了使
用催眠术。“可惜,我喜欢那个面具后面的袁洁洁,而不是这个进退由人的小木偶。”

袁洁洁心防终于崩了一角,她轻轻的怔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袁洁洁,你不会喜欢那一个面具后面的袁洁洁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仅仅的抱住了袁洁洁,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良久之后,我说道:
“说句实话,我对这个朝廷没有什么好印象,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所谓,我在乎的
是我的亲人不在动乱中受到伤害。所以,能不能替我遮掩下,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成为并肩
作战的朋友。”

“真的?”袁洁洁语气中透着喜悦。“嗯,你真的这么想的?”

“嗯,我这人心肠软,或许是见过了杀戮,所以厌倦杀戮。我只想做个一般的人,但是
我又不得不为了保卫我的同胞而拿起屠刀。我的刀是用来保护百姓的,而不是保护他赵家朝
廷的。”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那你何不加入我们,我们圣教的宗旨就是众生平等,人人友爱,在这里你真的可以找
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战友的。”袁洁洁充满希冀的劝道。

“你错了,每个人都有私欲,谁也不例外,我知道权力膨胀之后,野心也会随之膨胀,
方腊称王的往事不是还历历在目?他还是会提倡众生平等吗?你不见那万里宫阙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叹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袁洁洁坚持了多年的信仰再一次动摇了。

我心里得意,心想百年后张养浩总结的这八个字,道尽了几千年兴衰史的本质,那真是
字字血泪,还忽悠不到你个小女子?“好了,我不逼你,但是你也别逼我,我们是朋友的身
份,所以我们谁也不强迫谁,好吧?”

“嗯。”袁洁洁痛快的答道。

“洁洁,其实你真是个惹人疼的女孩儿,我已经有点想要保护你的冲动了。”我继续加
料。

“嗯?真的吗?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坚强到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但是或许女人就
是应该找个人来保护自己,我觉得很累,让我靠下好吗?”袁洁洁双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说道。

“没问题,你可以靠到城门开……”

“噗嗤……对不起,但是你真的和别人不同……你真的很独特……”袁洁洁甜甜的,放
下了心里的戒备,在这个湿冷的小树林里,依偎在我的怀里慢慢的沉睡了……日上三竿,袁
洁洁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榻上,是在楼外楼的主人房里。“可爱!”

“大姐,你醒了。”叫做可爱的丫鬟听见呼唤,跑了进来。

“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杨公子把你送回来的,看你睡得实成,吩咐我们说你累了,让我们别叫醒你。”

袁洁洁听她这么说,心里甜甜的,心想我果然是一个温柔的人,想想我宽厚的胸膛,自
己居然熟睡的一点都没有知觉。

可爱确实是个可爱的丫头,看袁洁洁脸红红的,嘴角又微微上翘,忍不住打听道:“你
们昨晚有没有……?”

“死丫头,少来嚼舌根。”袁洁洁只觉得自己耳朵儿根子都发烫,恼羞成怒道。

“大姐,你醒了,你看看,这是昨天去醉仙楼的李公子抄回来的,说小野鸡都为这曲子
闹着要上吊呢!”有一个丫鬟拿着一卷手稿进来嚷嚷道。同行是冤家,人家的小凤凰,到了
她们嘴里就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回事,说清楚点。”袁洁
洁起身对镜梳妆喃喃说道。

丫鬟喘匀了气说道:“是这样的,昨晚上,杨公子他在醉仙楼替小野鸡作了一折子戏,
是现场编排的,有锣鼓点儿,有分角儿,都安排好了,小野鸡唱了个满堂彩。”

“可怜,拿给我看。”袁洁洁从丫鬟手里接过稿纸品读了起来。丫鬟可怜继续说道:
“还有呢,街坊四邻都传开了,有的说杨公子从来只给自己的妻妾写歌,说他和小野鸡早就
有勾连……”她看大姐脸色越来越不好,就识相的住嘴了。

可爱在旁边说道:“这事我听余杭来的王公子说了,他说他昨晚上就和咱家爷和杨公子
同桌,说有个姓祝的公子骂杨公子,说他做不出词来,还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杨公子最后
还说了句:”今天不是看在凤大家的面子,是祝公子点的戏。‘姐姐,你说他多厉害。“

袁洁洁微微一笑,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边读着诗稿,一面问可怜道:“可怜,你说凤丫
头寻死觅活的,是怎么回事啊?”

“哦,大姐,是这么回事,这不,哈哈……说起来笑死人,人家说杨公子的字深得王体
的风骨,但是本子里面又好些字,凤丫都不认识,所以唱念有时候就含混。杨公子评价说:”
唱功不错,但是文学功底要加强。‘羞得凤丫听了后,非要寻死觅活的,说没脸再见杨公子
了。“

可爱气嘟嘟的说道:“她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样儿,透着假,杨公子要是待当见她,
昨晚上也不会和大姐……”

“好了,你再乱嚼舌根,看我不给你割了去。”袁洁洁笑骂着把她们轰了出去。等她们
都走远了,偷偷的捧着戏本子喃喃念道:“白泠泠似水,多半是相思泪。蜗角虚名,蝇头微
利,拆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吁气……呀……嗯~恨死你了!”

这时候,我正在家接受政审,也就是郭芙、李初晴和陆无双的三堂会审,三娘、柳如是
和程瑛是陪审团,家里的其他主要人员皆是记者、围观群众、特约来宾。

“你怎么想的?人家求你不写,一说只给妻妾写,你就写了,就等着这句是吧?”郭芙
一拍自制惊堂木喝道,连坐在后排的陆氏夫妇都吓了一跳,心说这闺女堂威还挺足的。

我叹口气,心说对郭芙的教育是彻底失败了,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嘛,
自己要是不配合着她有让她很没面子……但是如果不遏制这种苗头,那后面紧随着的李初晴
和陆无双就会有样学样,那自己的夫纲就不用振了……但是振了夫纲又会伤了郭芙的心,毕
竟自己已经这么花心了,再伤人家孩子心……总之很多问题纠结,我就没注意听郭芙说的是
什么。这种情况到了主审官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藐视公堂。

“嗳,如是,走,我又想到一首好的曲子,不记下来一会儿就忘了。”我感觉到杀气,
才发现自己走神的不是地方,赶紧抓了如是作人质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是这句,应该是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要
变压力为动力。在这段期间内,我创作整理了大量的新曲目,譬如洞箫曲《梅花三弄》、《
枉凝眉》,瑶琴曲《清心普善咒》、《渔歌唱晚》、《碣石幽兰调》,古筝曲《秋思》、《
春江花月夜》、《红豆曲》,以及嵇琴曲《良宵》、《三潭映月》为什么是三潭映月?因为
我是坐在虎跑泉边,而没去惠山的天下第二泉,所以改称为三潭映月,好在意境也还在,也
算说的过去。大量的曲目整理,把目不识谱的我,训练成了只要听过一遍曲调就能将它翻译
成简谱的专职音乐人。再由柳如是,柳大家和陆无双,陆大家帮忙将曲谱全部誊录在案,从
此奠定了我,杨过,在中国音乐史上不可磨灭的功绩,确立了里程碑式的地位。

我这两天很憔悴,马上就要科考了,家里的娇妻美妾总算暂时放下了集体创作热情,我
才得到片刻光阴读读诗书:“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电视剧……”、“少小不知勤学苦,
老来后悔卖红薯……”我根本静不下心来,嘴里念着几句歪诗,纸上又随意提了几笔诸如: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我
盼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无聊诗句。

“你在那叨叨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纸一扯,抬头一看又是袁洁洁偷跑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看我,我就来看看你呗。”袁洁洁脸上一红说道。

“你是属猫的啊?怎么老是半夜翻墙头进来。”还有一句没说,这要让我媳妇儿看到了
那还了得。

“呵呵,少废话,拿来!”

“什么?”我愣了一下。

“给我乐谱看看。”袁洁洁笑着说道。

“嗳?原来不是来看我的。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的?”我就是逗她玩,自己放浪形骸不
好好复习,在家玩物丧志的消息,只怕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了,倒是史嵩之没有再来烦我,就
连余玠过来串门的次数也少了,倒是可能都在屋里温书。

“现在全临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知道,自从杨大才子给小凤仙做了一曲长亭送别,就才
思泉涌一发不可收拾,大家可都等着你的新作品面世呢,听说最近老史相公还想推荐你做太
常寺的祭酒呢。”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魔教目前还容忍自己在他们面前蹦跶的原因就是,史弥远还没有
把我放在眼里。我取出乐谱来说道:“借阅可以,不许夹带小抄。”

“哼,小气……”袁洁洁舒舒坦坦的坐在我怀里,噘着嘴哼了一声。

“嗳!”

“嗯,什么事?”袁洁洁懒懒的倚在我怀里问道。

“你来是夜不归宿,似乎不太好吧?”

“你管我,你要养我?你养我,我肯定不跑,我每晚陪着你。”袁洁洁笑道。

“那你就不怕我会腻啊?女人不能总黏着男人,男人会腻。”我笑着调侃道。

“果然是,早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是人与人沟通的学问。嗳!”

“嗯~”

“洁洁,这名字是你的真实姓名吗?”

“嗯……”

“嗯,这还真是人如其名呢,清香洁白……”我忍不住嗅了嗅她披肩秀发上栀子花的清
香。“不过我觉得叫你洁洁,像是被你占便宜了。”

“呵呵,习惯就好了,何况你的年纪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吃亏。”

“好姐姐……”

“嗯……”袁洁洁心里一片喜悦,将曲谱放在一旁,将我的手搭在自己胸前,微笑着不
想再动一动。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我呢喃着。

“嗯……如果能倒退十年,我一定会缠着你,永远缠着你……”袁洁洁的眼角隐隐有了
泪光。

“好了,说点事。”我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想问什么?”

“你觉得能说的就说,我不强迫。”我先打好预防针,降低下戒心。

“好!”袁洁洁答应的也痛快。

“你们的势力很大,上到宰相,下到各部大臣,这个朝廷的各个部门都有你们的人把持
着,这没错吧?”我问道。

“嗯,没错。”

“而你们明教最大的依仗在军方。”

“嗯……”袁洁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你们的执行人是史嵩之,你们和波斯总坛的联络人是蒲开宗。”我抛出记猛药。

“你怎么会……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袁洁洁无比惊讶,眼前的青年,居然对他们
明教内部的构造相当的了解。

“那为什么你们不取代皇帝呢?”

“这里面原因很多,首先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大宋的统治还很得人心,有各方经略使
的支持,包括襄阳的吕大帅和郭大侠……”我的侦讯技巧在谈话交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我
的前两个是非问题,是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再抛出一个让对方难以接受的问题,让袁洁洁
产生对否定答复的负罪感。然后再引出一个长的论述题目,这个题目才是我真正想问的问题,
也是我所有谈话围绕的中心。而原本袁洁洁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和盘托出,但是经历了我给她
进行洗脑式的灌输,让她对原先的信念产生动摇,才会在不经意间,打开了话匣子。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圣门还有大敌。”袁洁洁说道。

“哦?能说一下吗?”我问道,这个事情引起了我的兴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
果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的话,或许站在两者中间维持均势,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是理宗皇帝的最大支持者,正一道的张天师和他的师弟道玄真人张可大。”

“嗯……”我明白,这是理宗搞制衡的手段,有了江西龙虎山撑腰,皇帝腰杆子也硬了,
在行宫里面大建道观,和老道、尼姑玩双修、群P ,说白了就是对史弥远这些年跟杨太后秽
乱宫廷的对抗。直觉告诉我,这个矛盾可以利用。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袁洁洁幽幽叹道,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高兴,说了
很多不该说的话。

“嗯,这已经是很多很多的内容了,我也长了见识了。”

“对你的夫人们也不能说起,如果泄露出去一丝一毫,我必死无疑。”袁洁洁忍不住叮
嘱我道。

“嗯,我会注意把嘴把门的,不行我就把嘴缝上。”我笑嘻嘻的做针线逢嘴的动作。

“呵呵,你嘴这么大,不知道要耗多少针线呢。”袁洁洁嘻嘻笑道。

那天真的笑颜让我脑子稍微有些短路,忍不住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渐渐的,她开始回
应我的热情,她深切的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渐渐有些粗重了。她忽然醒悟,把男人推开道:
“别,我……我……”

我知道她有些自卑了,但是我忍不住想要怜惜这个有些可惜的女人,“别想那么多了,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至少这一刻,我深深地为你痴迷。”我再次轻轻的问了吻她的娇
唇,不过这次却是浅尝辄止。我忽然动了戏弄的心,问道:“我在想,你在明教里面应该是
什么位置。难道你会是白莲圣母?香香的,味儿倒是很像。还是紫白金青四大法王、左右护
法?不像。五行旗?不像。五散人?也不像。地字门的女弟子?身份太低了。”

袁洁洁开始都快喘不过气了,但是越听越是心惊,忍不住问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我打小就知道。”这倒是一点都没骗她,我前辈子十三岁读的《倚天屠龙记》可不就
是打小。

“你真的不是我们圣教的弟子?”袁洁洁心里一慌,如果我是一些身份神秘的隐士长老
的子孙或是弟子,自己泄露了许多大事,那当是必死无疑的。

“或许我是你们教主的私生子也说不定。”我嗤嗤笑道。

“傻样,我们教主是不能有子嗣的。”袁洁洁笑道。

“嗯,对了,好像你们教主和圣女必须要是处女……你应该不符合标准。”我笑道。

袁洁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是啊,他在心里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配不上他,我的身子
是脏的,我一直也在提醒我自己……她从我怀里起来,将歌谱放下说道:“我走了,不耽误
你温书了。”

我看出来了她心情的失落,但是我没有挽留。“嗯,路上小心。”

袁洁洁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把我印在脑海里。她下了下决心,转过身来,试图不
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从后面抱住了她说道:“我这次不再说随你怎么想了,因为我怕你
胡思乱想。人为什么前面总是光,而后面才是影子?因为人都要向前看,把不开心、灰暗的
过去抛在背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眨眼睛……哦,不对,是我却用它来寻
找光明。”

“嗯~你讨厌死了,惹人家又哭又笑的。”袁洁洁忍不住笑出声来,埋怨我道。

“又哭又笑,小猫撒尿……”

“讨厌~”

“好了,好了,不讨厌了,喜欢,喜欢我的洁洁宝宝……当你累了,想找一个归宿,想
变回那个真真的洁洁,就回来找我。我等你,我的心里会一直给你留一个位置……”

“真的?”袁洁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实在不能相信我如此的宽容。

“嗯,真的,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儿来疼,不会把你送人亵玩,不会让你伺候别
人,你就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给。我要你给我生很多漂亮的孩子,到时候围绕
在我们周围,叫你妈妈,叫我爸爸。”我霸气十足的宣布了自己的占有宣言。

“嗯……”袁洁洁眼角流出了泪,也只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我描述的那个情景,而她
不再是袁洁洁,而是真正的自己。

“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我捧起她泪水沾湿的脸庞,用汗巾替她擦干泪痕说道:“不然
老蚌生珠会让人家笑话的。”

“噗嗤……”袁洁洁再次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不行了,我肚子快抽筋了,我几十
年来都没有今天加起来笑得这么开怀。”她擦擦泪水说道:“我真的要走了,或许等你科考
完了,我就会来找你,也许……”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等你。”我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嗯,别了。”我的爱……我知道,自己动了情了,或许只有那么一瞬,是因为自己骗
了她的愧疚而由怜生爱?也或许是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尤物,而我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罢了,因
为那样不专业。

三年春,四月十八是放榜的日子。我、史嵩之和余玠齐会醉仙楼等喜报。

“三哥,你倒还真稳得住那。”

“他殿试面君时候,陛下对他赞赏有加,亲自许了他三甲的名,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史嵩之摇着折扇说道,这些闲话一般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恭喜、恭喜……”众人皆道喜。

“子由兄家传源缘,一门四学士,比那当年的苏家也不逞多让了。”申明应挥着折扇在
边上拍马道。

“哪里哪里,岂敢与眉山苏氏相提并论。”史嵩之摆手谦逊道:“不过我说改之啊,你
的曲子都做哪去了,只听说你在家闭门填曲,现在是不是也该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下。莫非…
…”

“好了,你别往下说了,我知道再说下去就没什么好话了。”我赶紧打断他。

小凤仙桃红满面,亲自出来替我斟茶,算是谢过乐师提携之礼。此时,听大家说起这旬
月闹得沸沸扬扬的盛传,不禁也是好奇中带有期许的注视着我。

“我这几日偷偷翻录过了,皆在此处,不若请凤大家款动琴弦,为我们演奏一曲如何?”
余玠取出一卷书册说道,好奇之人凑上来看热闹。“好~!”皆有好事的跟着鼓噪起来。

经过我同意,小凤仙接过曲谱,还没调好弦,贴喜报的人就报喜来了。“今科的状元公
是衢州府的余玠,余义父,余老爷~”

大家一下子,都把注意力转到了酒楼外。

“四弟,你高中了!”我大喜道。

“这、这不会是,逗我的吧?”余玠傻了,他从来没想过他是头科、头名的状元,一时
间就觉得什么都不真实。

“走,我们去看看榜去。”我也忍不住了,笑着牵头拉着他走了。

史嵩之等人也在后相随,但是大多数人心情都颇为忐忑。

到了贡院门口,金榜已然张贴出来,果然余玠是头甲第一名,实打实的状元。我中了是
探花,史嵩之是二甲第七。余玠大喜,我和史嵩之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我心中有数,这是
理宗皇帝锐意进取,检拔新人的举措,自己跟史家走的很近,让皇帝心里有了顾虑。所以我
挑选了一个家世背景清白,又和种氏关系密切的余玠作为自己新的代言。下一步,按照历史
的进程,余玠很可能被派到川蜀历练,而自己?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的。我微微一笑,心里
已经有了计较。

三人也没了心情去醉仙楼听曲,各自回家报喜,等待仪仗的队伍。

等我和余玠到家的时候,霜园正门前已经围了一群报喜的童子,家里下人已经张灯结彩
准备庆祝。看到我回来,就有机灵的已经进去回报少爷回来了,开心的一大家人都到前厅来
道喜。

仪仗、着袍、登殿、拜孔圣人、夸官三日,一套仪式下来,我没怎么样,只是有点烦,
倒是把余玠累得够呛。“这就喊累了?哎,霜园从今不得安生了。”回到家我叹道。

“三哥,此话怎讲?”余玠问道。

“如今我们这也算是有了官身了,自然要各部、各衙门的体面都要照顾到了,而且我劝
你还是出门躲两天吧。”

“那又是为什么?”余玠又奇怪的问道。

“哎,要不说你年轻没经验,像你未及及冠之年就做了状元,虽然学问是真材实料,也
看得见圣宠隆恩啊,奋斗三十年封侯拜相那是稳的,不信你看,不用三日,我这门槛就要换
一块儿。”我打趣道。

“你不也一样,不怕陛下塞给你个公主什么的?”余玠笑道。

“我妻妾成群,临安城尽人皆知我们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我怕什么?”

果然如我所言,从那天起,霜园每日就变得热闹非凡,道贺拉拢的、保媒说嵌的、送拜
帖请提携的,还有同年联谊的拜帖全都纷纷而至,大门口更是鳞次栉比、摩肩接踵的拥堵,
我每日自己在后院躲清闲,把年幼无知的余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郭芙替我剥了枚葡萄说道:“你真是的,也不去帮帮忙,让小余都快忙趴下了。”

我微微一笑,懒懒的没有搭话。我这两天就是去拜会了下莫家主,给自己恩师文天祥去
了封信,从此闭门谢客,谁也不去朝理,用我自己的话说:我的道不在此。

初晴说道:“我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预见到了这种情形啊?”

“嘿嘿,我以前又没中过进士,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我吐出核儿笑道。

三娘坐在我边上替我翻了页书道:“倒也有几门上门说亲的,我看还挺好,到晚上可以
给四弟看看。”

“所以说嘛,要是我考中了头名,人家上门找说亲的都来找我了,那多不好。”

“我看你是嫉妒的,吃不到葡萄说酸。”郭芙故意气我说道。

“挺甜的,再给我一颗。”我笑道:“哼,到时候皇帝塞给我个公主,天天打你们板子,
看你还气我。”

“哼,你让她来啊,看谁打谁,我拿鞭子抽她。”郭芙气嘟嘟的顶道。

“你当说玩的啊,我现在进宫申请去。”我跟她逗道。

“好了,闹着闹着又过了。”三娘赶紧劝道:“其实过儿说的不错,宫里的老太监来过,
丞相、内阁大臣,各部的尚书都派来问话的了,真要不是相公顶着压力,莫说解了婚约,就
是停妻再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了。”三娘切了一小块儿桃递到我嘴边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郭芙小声的嘟囔了句。

“哈哈……”一家人开心笑了起来。

“如是呢?”

“她还在校谱呢,你真是给她找到事做了。”三娘笑道。我头天晚上高兴,和柳如是一
起编了一曲《花非花》的琴箫合奏谱,和一曲《琵琶语》的曲谱,我搂着三娘和初晴睡大觉
了,如是却兴奋的彻夜未眠整理曲谱。

“你说词人的脑袋里都是什么,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优美的旋律的?而且像你还根本不
会拉琴。”郭芙抱怨道。

“嘿嘿,这就叫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来啊,三娘,我又想到了一首《韦编三绝》,帮
我记一下。”我笑道。

“少爷,夫人!”小绿匆匆跑了进来说道:“莫老爷回来了,在花厅呢。”

我急忙起身去见。“大哥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啊。”

“嗯,接到你的信,黄帮主就让我回来接应你们,我正好也打算回来帮你们打打下手,
不过没想到这次你让老四给比下去了,哈哈……”莫三笑着说道。

“嗯,我也没正经考,中庸之道嘛。”我的语气里也酸酸的,也主要是因为我也是个要
强的人。

“这是黄帮主让我给你带回来的,她说信儿已经收到。”莫三取出青竹令,递还给我。

我接过来一摸,就知道是原来自己那支竹子,点头道:“嗯,知道了。”

“还有件事,我爹想要见你。”莫三凑近了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了句。

我点点头,心知这是必然之事,既然我腾飞在即,这莫老爷自然也该出面表个态了。放
下莫三陪着余玠打点前后不说,我回屋打开竹枝暗夹,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蜡丸,我展开一看,
里面是一幅画:上面画着是一块当归,我面上不禁有了笑容。

夜里,我看到余玠一个人独坐喝闷酒,就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今天累了吧?”

“嗯,连一氓大哥都躲起来了,哎,真是患难时才见真情啊,还是莫大哥好,几千里东
归救我于水火。”余玠替我斟上酒说道。

“我猜他撑不了三天。”我一句话就把余玠打回了原形,眼见老四苦恼的不行,不禁给
他指点迷津道:“你这样,挑家好人家订了亲,不就少了很多来烦你的了,不管是拉拢的,
还是保媒的。”

“馊主意。”余玠泯了口酒道,直接否决了。

“你看哈,这不有左相赵禥之大人的千金,年方十六,懂诗书、知礼仪,品貌端庄,家
里又有权有势,可以考虑见个面,不然三哥去给你打探打探去。”我翻着帖子推荐道。

“我喜欢三姐……”余玠小声说道。

“她不行,不识句读,不知礼仪,针线女红也不算出众,平时也默默寡言,你可要想清
楚。”我劝道。

“但是我真的喜欢她。”余玠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人的感觉是会变的,等十年后、二十年后,等她人老珠黄了,你厌弃她了,那有将她
置于何地?”

“那你又将她置于何地?你也该知道她的心意吧?”

“你知、我知,但是她不知,无缘,却还不悟,你我皆为痴人。”我叹道。

余玠默然……是因为自己不悟吗?还是自己真的没有考虑清楚。

我起来拍拍我的肩说道:“考虑清楚,说出对人负责的话,就要替人家考虑一辈子,这
笔账,不那么好算的。”

“三哥!”我没走远,余玠把我叫住了。

“还什么事?”

“我问句不恭的话,如果把心分成了很多份,这是负责任吗?”

“是也、非耶?说不清,总之是我欠下的情债,我会尽力还的。”我洒然笑道。说心里
话,老四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我挺高兴,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还会憧憬爱情,要是我面对
的是莫三,我才懒得跟我说这些,那个牲口根本不知道始乱终弃是一种罪过,虽说他只有一
妻一妾,但是被他玩完就甩的闺女已经不下两位数了。

“对了,凤大家那里还有份曲谱,你有空去要回来。”临走,我还给余玠留了到题目。

我和三娘打了个招呼,独自出了家门。科考后,各股势力暗潮涌动,我已经隐隐感到山
雨欲来。所以我坐不住了,准备去拜访一下这传说中的正一道的张天师。

张天师作为大宋皇室的天师,又是护国法师,在临安城南凤凰山有道场。我心想还是应
该去探探路,打打关系。

到了显圣观天师宫外,天色已然漆黑一片,道观里的只有伙工道童添香烛,和巡更的偶
尔经过。我轻巧的避过他们,径自走向后院主室。我看窗纸上人影闪动,似乎是在干那个调
调,忍着笑靠近了偷看“……弟子头目森森,丹房澹澹,上师……喔……上师~”、“且听
仔细,华池律液入丹田,配合须归造化源。玉液搬上昆仑顶,能教衰老变童颜。”早在几十
步外我已听到了燕好之声,听到那苍老的声音诵出一段修炼秘诀,我不禁起了偷师的念头。

“……上师~”、“霓裳过来。”、“上师,弟子守……不住了,要、要、要……啊~”
一阵阵婉转娇啼伴着“噗噗”“咕唧”的淫靡之声传了过来。

屋子里的人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但毕竟正在欢好的高潮,耳目比平常弱了许多,我匿
藏行迹的本领且高,那皮肉撞击之声自无稍停。

浑身不着丝缕的女子骑在道爷的身上放肆的驰骋着,欲仙欲死的春情把秀丽脸上的端庄
驱赶得毫无踪影,纤美的腰肢虽然在烛火的映衬下已然汗津津的,却依然狂野地扭动着,带
动双丸划出一道道乳浪,双手更是攀在和她对面而足的道姑胸前贪婪地吸吮。

那另被唤作霓裳的少女梳着道髻,应该是观里的道姑,此时蹲坐在道人的脸上,双臂苦
苦的撑在地上,道爷不住地舔着她下身娇柔的花瓣,青涩小道姑面似沉思,双眸紧闭似在苦
忍着什么。

“上师金刚宝杵法力无边,弟子抵挡不住了。嗯、嗯,要、要去了,不、不行……嗯~
~~”只见那激情中的美貌妇人先行败下阵来,紧跟着那道姑下身也嗤嗤有声,显然由道爷
的秘术激发了高潮的极致。良久之后,美妇白腻的大屁股轻轻一抬,只听“卜”的一声轻响,
一只硕大无朋的肉杵露了出来。

我眼睛顿时一眯,想不到竟在此地见到了三大名枪中的“金刚杵”!

看它头冠紫亮,杵身棱棱,宝相庄严,已达臻境,怪不得两个骚货无法抵挡。心中不免
升起较量之意,胯下“盘龙枪”越发壮大。

道人一双枯掌在女人肉感十足的娇躯上缓缓游走,女人舒坦地眯起了眼睛,他的小眼却
陡然一转,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向窗户,竟好似透过了窗纸,正对上我的目光,那眼神中分
明有几分揶揄的笑意。

我不禁寒毛倒竖,虽然猜到了对方也是臻得先天的内家高手,却诧异他怎么会有这么深
的功力?

“一气化三清”?我诧然:“显然对方早已察觉我的来意,难道龙虎山道家秘法真有通
宵阴阳之机、鬼神莫测之功?”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是凌厉多过杀意。只见他在内室挥
挥手,示意霓裳小道姑搀扶着美妇人下去,我见内室无人,老道也细细簌簌的穿起了道袍,
整好了冠带,才叠指弹窗道:“武林末学后进杨过,深夜前来拜访龙虎山真人,失礼之处还
望上师海涵。”

“请进。”

我也不客气,推门落座。

“贫道张可大。”

“原来是观妙先生,小子失敬。”观妙是理宗钦赐尊号,张可大实际道号乃是道玄。

“探花郎不需客气,贫道已然恭候多时了。”

“却不知天师召小子前来,有何指点?”

张可大微笑抚须不语。

我心想又是老一套,非要我用激将法。“呵呵,敢问先生,可知天?”

“修玄之人,知天时,顺人意,可谓知天。”

“先生可知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修真者斩三尸,断七情,不接
外物,不占因果,不可谓知人事。”老道士依然是云山雾罩的打机锋。

“修玄者须知天时,而不接因果,不染外物,无尘无垢,无喜也无悲,是谓无为而无不
为,然出世须知入世,不破而不立。掌教真人掌度济广,又岂能不为千秋万代的道统谋划一
二。”我笑道。我一番话把张可大捧得高高的,你既道行深的无为了,还怕什么?

张可大微微睁开眼叹道:“我师兄果然是没有看错,贤侄果然深具道法三藏,怪不得小
小年纪就能达到天人感应,结筑金丹,日后当不可限量。”

我心想,要不是你们都从旁推波助澜,我这没权没势的小子,能被扯得像个拉线木偶似
的?不过,听老道言辞间,隐隐有支持自己的意思。想到是初次见面,浅尝辄止即好,表达
了自己的立场和为民请命的愿望,可以说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就借机问了老道几个修行上
的问题,老道也统统作答,没有任何私藏,话题慢慢的转到了双修功法上。

老道笑曰:“素女经博而不精,专而不厚,蓄势感应天人,应得道者,入山精诚思之,
则山神自开山,令人见之。不过贫道可赠你两句,你且听真:天地氤氲,万物化淳;男女媾
精,万物化生。当你弄懂其中含义,功力自当精进。”

我心说你这老头真小气,刚才自己high的时候,说的都比这多。当下点点头,把前后的
说辞都记住了。

我从显圣观出来,心想此行也算颇有收获。我还有一手棋要布置,之后,我就可以毫无
顾忌的离开临安,天下之大哪来又去不得。我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
子呈现在眼前。“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或许该去和她道个别。”我猜到袁洁洁不会放下
一切跟我走,不管是无法叛教,还是不认可自己现在的实力,所以是时候去告个别了。到了
南门,城门早已关闭,我却矗立在朱雀桥边,忽然想起那天她从林中蹦出来的样子,不禁微
微一笑。

楼外楼前,也已经褪去了喧嚣。我忽然想恶作剧的看看,史嵩之是不是在袁洁洁的床上。
一想到史嵩之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到窑子里去卖,我就觉得阵阵恶心。我推门进了袁洁洁的屋
子,却意外的发现袁洁洁坐在围栏上看着窗外月色,并没有入睡。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没想到袁姑娘也和我一样啊。”我调侃道。

袁洁洁一笑:“你怎么来了,不用筹办婚礼吗?”

“我可以当你在吃醋吗?”

“那我怕你吃不起……”袁洁洁风摇百合一般的款动金莲,搂住我的脖子说道:“今晚
上别走了,我好想你。”

“嗯”,我点点头。两人此刻的姿势可是极暧昧,袁洁洁双腿分开坐在我腿上,两支胳
膊还环着我的脖子,袁洁洁只披了薄薄的一层纱,房间里面燃着梅香幽雅,不管从哪个意义
上来说,都可以说是一室皆春。

袁洁洁在我身下已经被剥的精光,我放下她随意挽起的长发,雪白娇肤陪衬下,隐隐透
着青春的活力。乌黑如云的秀发、白玉般的、玲珑有致的身段、胸前娇艳的两点嫣红、滚圆
深陷的肚脐、修长结实的双腿、腿间修剪整齐的萋萋芳草,共同组成一副醉人心脾的海棠春
睡图。

我全身都压上了她柔软滚烫的身体,两人的躯体终于贴在了一起。“嗯。”她有些扭捏
的哼了一声。

我要去吻她,袁洁洁偏过头,“不要!”显然她也猜到了我今晚到来,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勉强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傻丫头。”

我拉起妇人的身子,将她圆润玉腿微微分开,袁洁洁双手伸到下腹,把我雄伟的盘龙引
至蛤口,腻声道:“我真没想到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雄伟,今夜,好好疼爱姐姐吧。”

我闻言奋力一挺,紫玉金刚一般的龟头已挤入了洞口,袁洁洁低低哼了一声。

我笑道:“宝贝儿,你的穴儿真紧,难道没有生过孩子吗?”那穴肉如螺纹般盘旋,越
往里越紧,越往里越暖,身在其中确实让人乐不思蜀。不过,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征服的,
也只有我这八寸盘龙霸王枪才能满足她。

袁洁洁抱住我的腰肢道:“要是早生了孩子,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凄凉境地。太医都说我
这是宫寒不孕,没法子的。不过也有个好处,和人亲热过后,从来不用担心会怀上孽种。”
她眼角已然含了泪,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屈辱、坎坷的人生。“别出声好吗?”袁洁洁丰润的
红唇娇艳欲滴,微微的翕合喘道。“我不想让他们听到,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袁洁洁
刚一说完,我便将那两片红唇嗪住,将舌头伸入她嘴中,缠着香滑的丁香轻轻吸吮,再也不
愿分开。

直到两人都感到一些气喘,我转而到她一双娇羞微闭的美目上亲吻起来。

袁洁洁羞意浓浓的闭着眼,任我又舔又吻,胸前的双丸随急促的呼吸起伏,羞怯的伸出
右手食指来抿在口中,怕自己发出声音来。我低头见她满脸红晕,娇喘连连,知道这样子约
束了她的呼吸,时间一久难免气息微蹙。

我伸手把她的双手举过头牢牢压在牙床上,支撑起上身,袁洁洁因为双手上举,胸前双
丸更见突出。我一前一后挺动身体,三浅一深的抽插着。她修长的双腿缠上了我的,企图试
图让我放慢速度,但是却显得徒劳。这样行动受限的性爱,让她感到既羞耻又满足,只是任
凭我如何狂野,她都咬牙苦忍着不出一声,最多只是从牙缝里发出嗯嗯之声。

“叫几声会更舒服的,没事。”我一边抽插,一边笑道。

袁洁洁摇头不语。无奈,我抬起她肥翘的丰臀,将她双腿M 型大力分开,让她没法再并
拢,然后一招夜叉探海,埋探到她的嫩花溪里醮些滑腻腻的花蜜,便打桩一般根根到底的撞
击在子宫口处,任凭袁洁洁如何推拒挣闹,只是奋勇直前。

我闷声轻笑道:“宝贝几时给你那史大少爷破的身子的?是不是我那根不行啊,要不你
还这么紧。”

袁洁洁没想到我在床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每每问出这许多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来羞
辱她,泪水在严重打转:“你想快活。独自快活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心里虽然异样屈
辱、羞愤,但是快感更是成几何倍数的积累,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微张欲泣的鲜嫩红唇,知道她正沉醉于受虐的异样禁忌快感边
缘,对绝症就要下猛药,如果不打碎她的一切矜持,让她赤裸裸的臣服在自己胯下,我就永
远摸不到她的心。

袁洁洁只觉花房塞胀欲裂,心想再入一点就不行了,我的盘龙枪直插到尽头,幽深的宝
贝花心为君而开,将它紧紧的含住。袁洁洁只觉自己全身骨头都酥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只
是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随波逐流,任由我一进一出,压在自己身上震颤自己的灵魂,直至今日
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抵死缠绵,这种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境界。

“我比史子由如何?你的小穴这么厉害,他肯定坚持不了一炷香。”、“你的小屄都有
些黑了,是不是被很多人操过?”

袁洁洁羞不可耐,史嵩之短小的家伙,跟我一比简直就跟小孩子一样。想到这,她心中
不禁一阵报复的快意,阵阵娇颤袭来,而在那进退之间,又似蕴有无穷的变化,令人难以细
辨百味杂陈。

“如果有感觉,就叫出声来,只有把情绪宣愤出来,才能平衡体内的气。”我在她耳边
轻轻的指点道,我基本上掌握了她冷感的原因。

袁洁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用左臂挡着自己泛起红潮的娇颜,美目紧闭,“嗯……
嗯~嗯……啊……”她那一股股春水不住涌出玉蛤,早流出汇成一股,有些又蜿蜒流到腿上,
随着男人的狂抽猛插,发出了“啪啪”、“咕叽咕叽”的淫靡水渍声。袁洁洁只觉花心眼内
酥麻麻的,一道奇痒竟钻到骨缝里去了,急促轻洁洁呼道:“丢了,嗯……”话才出口,不
禁羞悔难抑,眼角居然沁了泪。我只觉上淋下一股股油油软软的浆来,那酥麻直沁,美不可
言。袁洁洁张着小嘴儿,娇躯瘫软无力的喘息着,也不知比那平日丢多了多少倍。

袁洁洁忍不住泄了身,身下床单被打湿了一片。一对白嫩嫩的美腿从我肩膀上垂落,罗
纱早已坠落地上,我放缓了动作,耐心的帮她抚平高潮后的快感。在我绵密柔和细吻中,袁
洁洁迷惘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我?那个霸道蛮横,占有欲强的男子;还是对自己百般欺
侮,将自己打入最耻辱的深渊的恶魔;还是眼前这个善解女人心,懂得怜香惜玉的优雅情人?

“我不要,不要这样,你这坏人,你欺辱我。”袁洁洁有了一丝力气,忍不住捶打我道。

“对不起,不过,其实我是故意的,你症结所在,正是因为长期内心压抑,堆积郁结造
成的冷感,如果不下剂猛药,又如何打破坚冰?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因势利导,将压力宣
泄出来,哭过、闹过,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

袁洁洁听明白我是为了给自己治病,但是脸还是烫得不知往哪儿搁,低低的蜷在我怀里
道:“什么大禹治水,难听死了……”虽然死不承认,但是她确实感觉心情好多了。双手也
不自觉的攀到了我的胸膛,头也埋得更深……我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征伐。

袁洁洁羞极,更显得妩媚。

我笑道:“只是没想到,你在床上居然如此生涩。”我技巧妙到毫巅,早将袁洁洁搞得
神魂颠倒,本是被迫绕挂在腰上的两条美腿,此际紧紧地收束。两人上下交结,你进我退你
来我往,那妙处真是难施笔墨。

袁洁洁被我抛上抛下,只觉自己大泄特泄,已经到了快要失禁的地步,含糊不清地娇呼
道:“不行,嗯……太美了,我……我不要……忍不住了……要尿了……”

我见她终于开口,心里也是一喜,知道她放开了许多,轻拍她的翘臀道:“抬起来点,
趴过来,我也快要到了。”

袁洁洁不由自主,竟然十分听话的将玉股抬起,跪趴在了床上,我噗的再次插入她那幽
深张翕的花心眼儿,真是欲罢不能。“我快要射了,你说说,射在哪儿好?”

“射在……里面,射在我里面。”

我嘿嘿一笑:“射在哪里面?屁眼,嘴,还是……”

袁洁洁羞红了脸,“这里……”她眼睛盯着我和她紧密结合的牝穴,轻轻的说道。

我这次也没有过多难为她,只说了一声,射了!一道道滚烫烫的激流顺着花径劲射而入,
袁洁洁如遭雷击,只觉比方才空荡荡的要美上百倍,喉底娇呀一声,泪水从眼内滚滚涌出,
几不知身在天上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袁洁洁迷迷糊糊间听我在耳畔低语道:“宝贝儿,我走了,我会回来的,
当明教不在成为我的威胁的那天,我就再也不放开你了。”

袁洁洁低泣,幽幽的答道:“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
君已陌路。呵呵……这是你的诗作,却不想今日奉还与君……”

我默然,此时的袁洁洁竟然和我离开襄阳的那晚谢婉琴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人老珠黄,明日黄花,待得你归来之日,此身又不知浮萍何处……不过……”袁洁洁
穿了衣裳,慵慵懒懒半卧于榻上:“我恨那个人,他十年前骗了我的身子,又把我送给蒲安
宗这里来,蒲安宗想要我,我打掉了他三颗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不过别人根本
没法强迫我,所以你放心吧,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人碰我的身子。”

我苦笑,我知道这个女人说得出做得到,即便她对自己的爱会减退,但是她大概会固执
的守着诺言吧。不过,另一个女人呢?那个即将会见到的襄阳王妃,她是不是做了好几顶绿
帽子,等自己回去试试尺寸呢?

我的身影,渐渐的融合到了漆黑的夜幕里……第二天,我动用专事密奏之权上书,条陈
曰:“固国十策”:其一,加强海运船舶司对关税,入境人员的控制,立泉州、华州、杭州、
广州等十口通商,拓展、鼓励海外贸易。其二,建立川鄂豫三角立体攻势,与东线安庆- 汤
阴- 吴江一线防御形成犄角之势,稳固长江防御。一旦北地有变,就可兵出秦川,夺取长安
大片关中区域,进而打通巴蜀通往中原的通道。其三,恢复王安石变法制度的青苗法、保甲
法,削减残旧府兵,编练新军。(我知道这种变法很容易激化与上层士族阶级的对立,进而
被世族利用煽动导致民变,但是乱世下猛药,我只是需要有可以依凭的政策,在自己的根据
地建立弹压当地豪强的凭据,也就是要占了这个大义的名分。)其四,发展海军力量,培养
海军后备人才。一旦北国异动,可以辐射到黄河沿岸、登州半岛、渤海湾、定襄乃至兰陵国,
为收奇兵之效。(南宋朝廷苟安,也是属于有钱不会花的土财主类型,我就是抓住这点,帮
皇帝花花钱。)其五,改革盐铁茶税制,(目的……,手段……)其六,开设西南茶马司专
属,与中亚沟通以茶换马。……其十,在占南开垦水田,种植良稻。

因为我动用了专事直奏之权,所以引起了皇帝的格外重视。朝廷意见分为两派,其中以
左丞相赵禥之和枢密使别之杰为首的军派大佬,认为策略虽然粗糙,但是却具有长远的战略
优势,同意改革的建议。而以右相史弥远,大将军韩彦犁,门下省侍中丁大全为首一派,认
为此子狂悖,大言炎炎指责朝局,请求理宗陛下对其严厉处分。其中争议最激烈的条陈就是
第二、三和第五条。最后,当指责达到白热化程度之时,甚至上升到互相攻讦,声称忠奸不
两立的对立。

理宗皇帝很头疼,没想到一个新晋士子的一纸条陈,居然引发了一场朝堂大战,这是让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就在皇帝陛下左右为难,一筹莫展的时候,国师张庆先符箓求解取得
默示,遣观妙先生入朝进劝。最后理宗通过了关于建立立体防御的议案,而暂时搁置了有争
议的保甲法,盐铁茶专税等军政制度改革的议案。

就在朝堂上都快吵翻天的时候,这个往池塘里扔石头的始作俑者却悠闲的在家装病。那
实际上就是调琴弄鹤,调脂画眉,在无边艳福的温柔乡里享受了半个月。

这天,余玠拿着一大摞邸报回来。“大哥、三哥,你们看这个,他们还在这吵呢,人家
蒙古人都对陕甘、登州下手了,估计不用半年,就能过淮河,形势就被动了。”

“是啊,只有现在出兵才能不落口实啊……”我也是熬得心焦,我许多的想法需要争取
空隙期的整备时间,然后再分化、逐个击破蒙古在中原的汗国……或许这辈子还能看到把鞑
子赶回关外的那一天。

我出了会儿神,忽然问了句:“大哥,我的意见你跟家里带到了吗?”

“嗯,这次热闹打了,老爷子是家业全部扔下了。”我鼓动莫家跟自己西迁,首先是为
了保证莫家人的安全,再就是给自己财政上找一个支柱。而莫家虽然是江南有声望的豪商,
但是如果跟着我去掌握一座城池的命脉,这种垄断经营无疑更具诱惑力。从襄阳到临安,我
的种种神奇手段,以及一份完整的可行性评估报告彻底的征服了莫家主,才下了如此大的决
心完成重心西移的壮举,而西南茶马司和西南商路的开辟,也促使了莫家主的决心。